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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当绝色美人成为路人甲》 30-40(第10/14页)
蹿起最后的光焰,随这两字吐尽,便倏忽熄灭了,散入寂冷的寒风里。
“云烟”两字,是澹擎苍最后的遗言。
皇帝被木签插中心口,当场死亡。崩逝的消息如同寒潮刹那冻结了整座禁宫。
木签直刺透心脏,寻常人或许尚有一线挣扎之机,于澹擎苍,便是直穿命门的阎罗贴。因他那颗心脏,曾取过一月心头血,承受过致命创伤,早已是千疮百孔,脆弱不堪,经不起半分摧残。
澹擎苍死了,年仅三十八岁。
云烟伤心么?她想,大抵是有些伤心罢。到底是相伴十年,到底是还有些喜欢他的。
此时,她看着澹擎苍多年前就写下的遗诏。遗诏上写:朕以神器之重付于云烟。此九五至尊之座,唯她能承。
他早就做好万全准备。若他先于她死了,他就将皇位传于她。
这份遗诏,它将至尊权力,赤裸裸捧至一人眼前,随她揉捏处置,视同尘埃。
遗诏字里行间透出的,分明是君王至死仍不能罢休的守护与情深。他用沉重的玉玺,整片锦绣山河作她的护盾。
云烟手执遗诏,静默不语。
爱她就要冷落她(38) 尊贵……
云烟自是不肯去做皇帝的。非是担待不起这泼天重任, 单只为她那浸到骨子里的懒。龙椅上的日子何等辛劳,每日天光未明便要挣扎起来上朝,若硬要她清晨起身,不啻于谋杀她。
生而为人, 原该是享乐受用的, 岂肯任那世事搓磨碾轧,成了劳役的牛马?累死人的皇帝, 她决计不肯做。
所幸遗诏里写得明白, 倘若她执意不愿承继大统, 也绝不强求。
至于那九五之尊的宝座交付何人?云烟眼前蓦然掠过澹澈那张脸。
“王爷,您此刻要往何处去?”澈王府内, 管家焦声探问澹澈。
“入宫。”澹澈疾速整肃衣冠, 步履如风般踏出房门。
深更半夜,皇后传召甚急。澹澈即刻便动身进宫。步入昭阳殿,澹澈目光即刻落在云烟身上。
她独坐案前, 宫灯细细裁镂着她的容颜, 每一寸皆是上苍奢靡挥霍的精心杰作。那面庞,是玉雪淬炼的琉璃,薄雾笼罩的彼岸花, 绝美艳冶中暗藏一缕蚀骨销魂的慵倦。
澹澈目光如生铁铸就的铁楔, 直直钉在云烟脸上。心腔内陡然擂起战鼓, 仿佛胸腔里圈了匹脱缰的烈马, 蹄铁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震得他心脏疼痛,指尖微微轻颤。
云烟循声抬眸。四目相对的刹那,他脸上的表情,宛如偷食蜜饯却被当场擒获的孩童, 显出一种浓烈的害羞。
十年光阴,似水流年潺潺漫过他的周身,偏偏凝结在那面颊丰软的婴儿肥上,凝滞了不肯离去,如琥珀,将包子脸凝固在了时光里。那两团颊肉,仍如刚出蒸笼的白玉包子,粉嫩莹润,糯软团团,是粉雕玉琢的面团子。
只是他的轮廓到底让岁月刮磨得硬朗了些,小少年稚嫩青涩的柔壳褪了,裸露出更为嶙峋分明的骨相轮廓,边角处微微透出韧性来,一种介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微妙气象。
“我要你继承大统。”云烟言语平直,字句落地却沉似千钧。
澹澈喉头骤然一紧,正欲开言。
“不准推拒。”她斩钉截铁,语锋如快刀裁锦,不留半分辩驳余地。殿内一时静极,唯有烛蕊哔剥轻响,与她尾音在空气里劈出的凛冽之意。
澹澈微启双唇,终究未能成言。面颊因紧绷而微微鼓起,他垂下浓密睫帘,复又抬起,眼神沉淀为深海般的沉静。偌大昭阳殿,仿佛连空气都沉甸甸地压将下来。
沉默有顷,他撩袍,屈膝,重重一叩首于冰凉金砖之上,声音清晰:“臣……遵旨。”
尘埃落定,江山易主。澹澈登九五至尊之位,成了宫阙新主。云烟晋位皇太后,移驾长春宫,几年前逝世的澹澈生母追尊太后,移灵西山陵寝。世事如棋,宫闱深处的权柄博弈,在这短短几日里翻开了崭新篇章。
新帝澹澈,委实不负云烟的决断。初登龙椅那几日,生涩局促如初上鞍辔的幼驹,然不消多时,便显出御手天生的卓异禀赋来。
批阅奏疏,擢升臣工,安抚边陲,诸般事务料理得井井有条,一丝不乱。那张面团子似的面庞,对上朝堂宿臣时,渐渐显出刀刃初磨的凛冽利落,言谈间气度沉潜,隐隐已有雷霆万钧之威含而不露。
数月流转,九重宫阙内外风波不兴,显出一种铜鼎般沉实的稳固气象。
云烟在长春宫捻着糖糕,耳闻此等情状,唇角微微松动半分。这万里江山的重担,终于是撂下了。从此,她只消继续做个闲观云卷云舒的逍遥太后便是。
太极殿上。
“陛下春秋鼎盛,虚岁二十有二,中宫之位久虚,终非社稷之福。”老臣声如洪钟,在殿宇间回荡,“恳请陛下早择贤淑,册立皇后,以安乾坤,定人心!”语声方落,众臣附和之音渐次如潮。
澹澈端坐龙椅,一身玄黑十二章纹衮服,衬得面庞愈发白皙如玉。骤闻“皇后”二字,恰似滚烫烙铁猝不及防按上心尖,烫得他脑中毫无征兆地映现一张脸。
那张绝美的、冰雕雪琢又含慵倦的面庞,长春宫那位太后,他的婶婶云烟。
这念头荒唐至极,悖伦乱纲,如毒蛇猛然噬咬心窍,激得周身滚烫,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热浪直冲头面耳梢。
他面颊刹那间红得滴血,似抹了大半盒胭脂铺顶好的胭脂膏,印在如今这张棱角初具的面盘上,透出几分羞耻懊恼的稚子情态来。
那是皇太后!是亲四叔的遗孀,他怎敢……怎敢滋生如此荒诞污秽的念头!
下朝归去用早膳,他特意到云烟寝宫同食。恰逢云烟今日起身早,正自用膳。
澹澈落座共用。见云烟玉箸夹起一块年糕,复又放下。他即刻将她触碰过的那块年糕夹入口中。
这年糕,她箸尖沾过,其上或许会沾染着她的唾液。咀嚼之时,一念及此,他的心田便涌起无尽甜蜜欢欣。
紧随其后,无限的羞耻又铺天盖地卷来。他霎时满面红霞。
“好好吃着饭,脸红个什么?”云烟抬眸望来。
“朕……我……我……”在她面前,他的帝王威仪冰消瓦解,又还原成从前那个孩子气的小少年。
见他脸蛋通红,带婴儿肥的面颊鼓胀起来,云烟哑然失笑,伸出手指,用力在他脸颊一掐。
澹澈瞳仁圆睁。上一次她掐他的脸,是十年前。还是他童稚之时。多少个午夜梦回,辗转反侧,他都梦见她于梦中亲昵地掐他的脸。
“傻了?”见他挨掐后,僵如木偶,瞳仁瞪得似紫葡萄,云烟挥挥手。
澹澈垂首,极想央她再捏捏面颊,却讷讷难言。他竟如讨摸的犬儿,何其羞耻。
御书房内,四壁明净,澹澈竭力收束心神,提起朱笔批阅奏疏。笔尖悬在纸上,一横一竖,心力全然不聚。
适才强行按捺的痴妄,如同初春雨后最蛮野的笋尖,硬生生再度顶破板结的地面,携着湿淋淋的、无可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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