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神·成魔: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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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也不知道究竟是死不瞑目,还是含笑九泉。

    谢折衣通过三清神瞳,以第三者的视角由半空看见这一幕,鲜血溅的很高,映入眼帘尽是血红。

    他静静看着这一幕,外表看不出一丝异样,没有任何人察觉,谢折衣将那女人的死亡全过程尽收眼底。

    他那时还不能理解死亡,甚至于不懂悲伤难过亦或是母亲的意义。

    只是,如果娘这个身份值得在意,亦或是看在她为他取名的份上,那就如她所愿,承载她的意愿,自由如风。

    宋清风,送清风,送清风一曲自由如歌-

    天生神骨,三清神瞳,云阳谢氏好不容易能出一位神子。

    谢钧对谢折衣的事情极其慎重,他无比希望将谢折衣培养成忠诚于云阳谢氏的一柄利刃,做云阳谢氏的守护神,带领云阳谢氏走向新的顶峰。

    强大,优秀,冷静,对外人不需要有任何怜悯的利刃,受云阳谢氏供奉而忠诚于云阳谢氏的神子。

    在谢折衣五岁之前,谢钧都一直以为他做的很好,那孩子正按着他期望的样子长大。

    直到谢折衣后面开始修炼之后,随着他实力愈发强大,名声愈发远扬,谢折衣开始了他的叛逆生涯。

    不听从谢钧的命令,不顺从云阳谢氏的安排,不顾及云阳谢氏的利益,无法无天,桀骜不驯。

    从幼时冷淡沉默,众人供奉敬畏的神子,到少年时恣意妄为,意气风发的少年天骄。

    谢钧看着忽然长歪的谢折衣,完全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他一直没有让谢折衣接触外人,从小到大向谢折衣灌输的理念全都是忠诚于谢钧,忠诚于家族,忠诚于云阳谢氏,一切以云阳谢氏的利益为重。

    可谢折衣最终完全和他期望的相反。

    谢钧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从一开始,在他一时心软让谢折衣见到宋清风那一面,从那位不知名的存在偶尔回应谢折衣时,谢折衣就不可避免地长歪了。

    亦或是,他本就不可能受人束缚,受人操纵。

    谢钧在谢折衣幼时曾对他不停地灌输一个理念,“你是云阳谢氏的神子,你强大,尊贵,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你不需要多余的感情,只需要守护云阳谢氏,只有云阳谢氏才是你的归属,只有云阳谢氏值得你的忠诚。”

    从出生之日起,谢折衣一直被供奉为神子,周围只有云阳谢氏族人毕恭毕敬地围绕着他,向他不停灌输一切为家族而生的理念。

    若换作寻常的小孩,早该在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洗脑中如谢钧所愿,永远以云阳谢氏为重。

    但谢折衣在谢钧这样说时,反而抓住重点,“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包括你吗?”

    谢钧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笑道,“我是你的父亲,你听我的话,不叫低头。”

    谢折衣静静盯着谢钧,表面没有反应,但在谢钧走后,他再度一个人坐在高台之上,看着半空那里的房梁。

    他一直喜欢一个人盯着那处,云阳谢氏的人对他全都毕恭毕敬,没人敢靠近他,所以谢折衣在最开始的时候,一直等着那个人再来。

    虽然,那个人从那次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三清神瞳也察觉不到那人的任何踪迹,但谢折衣冥冥中就是感觉,那个人似乎还在。

    “父亲?我需要听他的话吗?”

    谢折衣一个人对着虚无的前方自言自语。

    久久的,没有任何回应,整座大殿很安静,谢折衣跪坐在高台上,他已经五岁了。

    那场幻境似乎是他的一场梦,梦中的一切不知何时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唯独那双梅落冰雪间的冰蓝眼眸,冰冷纯粹的美丽。

    三清神瞳在最开始几年给他的身体带来沉重的负担,他不能修炼,不能踏出谢氏,大多时间都在这高台之上,要么闭着眼睛沉浸在黑暗中,要么偶尔睁开眼睛,则盯着那处房梁。

    而五岁之后,随着他神骨逐渐完整,已可以很好地承受住三清神瞳的负担,也就意味着,他可以正式开始修炼。

    谢折衣站起身,他站在高台之上,没有任何人回应他,他没有失落,或许已经习惯,这五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自言自语,毕竟除了谢钧或是他派过来的那些人灌输忠诚之类的言论,没有任何人可以靠近他。

    “我要走了,这个地方,我可能不会再来了。”

    崇明殿,说是供奉神子的地方,其实也可以说是囚禁神子的地方,既是保护也是囚禁,禁止任何人私自见谢折衣,严防死守有人意图接近给他灌输不好的理念,在这里,他只需要接触谢钧,意图让他对谢钧产生依恋。

    谢折衣在高台上待了五年,他不喜欢这里。

    “你喜欢梅花吗?下一次,我给你带一束梅花吧。”

    “如果,我还能见到你的话。”

    谢折衣并不觉得会有回应,只是在即将离开时,他忽然记起那幻境中雪落梅花,和那双冰蓝的眼眸一样漂亮,下意识说了这么一句。

    谢折衣最后一次回头,看向那处高台,平静看向这座困了他五年的大殿,没有任何值得留念的地方,除了那场如梦的幻境,而在最终踏出殿门那刻,一道声音忽然落在耳边:

    “你不需要听任何人的话。”

    冰冷纯粹漠然,似来自遥远的九天,是对他第一句的回应。

    像是幻听一样,出现的突然,极轻极冷。

    谢折衣猛地回头,周遭所有的仆从全都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措手不及。

    可惜,大殿内,那处房梁上没有任何身影,那道声音也仅仅出现了一次,再没有任何回应-

    五岁以前的记忆,大多是寂静幽深的黑暗,众人跪拜的高台,所有人诚惶诚恐毕恭毕敬地供奉。

    因此,显得那场幻境格外地如场梦一般,一个不存在的人,一个不存在的幻境。

    那个人,在最后对谢折衣说,他不需要听任何人的话。

    所以,在未来的数十年,无论是威名远扬的云阳谢氏少年天骄,还是后来人人喊打无恶不赦的魔头,谢折衣都一直坚信着这一点,他不需要听任何人的话。

    无论是谢氏,或是谢钧,或是天命,全都不需要。

    凤朝辞他们,就这样看着那个幼年谢折衣,在寂静空荡的崇明殿高台上,一个人度过最初的五年。

    直至最后踏出崇明殿门时,不知为何,突然回头,唇角勾起一丝悄然的笑,本冷淡沉默的眉眼无端泄出几分不驯。

    谢钧看不见那丝笑,这个角度,刚好只能凤朝辞他们看见,一时才恍惚从这小孩身上,看见未来十年后恣意风流少年天骄的模样。

    就在他们感慨时,那边那人忽然转头,看过来一眼,漆黑纯粹的三清神瞳似穿过千年缝隙,透过前世今生,看向凤朝辞这行人。

    “他他他他看见我们这些人了?!”凤朝辞惊叫。

    可惜还没能等他再反应,忽然整个幻境似乎遭受猛烈重击一般,开始摇晃,从那处黑暗无数台阶堆砌的高台开始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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