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与我神合貌离: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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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栩基本上都探查得差不多了,当年薛弘和苏望狼狈为奸,上巳夜刺王杀驾就是由他们共谋。

    上官栩清晰地记得,落水之前有刺客向他刺了一刀,而最后他的尸身由金吾卫寻回时却是遍体伤痕。

    时任金吾卫将军的薛弘说那些都是江底锐石所伤。

    上官栩知道,薛弘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他遇刺的事实。

    也正因如此,她甚至曾无数次想过,那些伤痕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就是他们刻意而为!

    面目全非,难见人形!就是为了将刺客所伤的痕迹混淆其中!

    今日徐卿安提及往事,曾经的那些想法再度涌上上官栩脑中,她浑身蓦地发颤,又怒又痛。

    可是她手支着案,极力压制着,她不能把这些情绪表露出来——

    今日她借小皇帝的名义让徐卿安入宫,一是为了薛弘的事,二则则是因为今日阿筝从长安到行宫路上见到了正跟着苏家家仆去赴邀的徐卿安。

    不管他与苏望相谈了什么,如今苏望既能主动邀请他,就说明苏望有拉拢他的想法。那么他最初因苏望心腹多、难得重用而选择她的理由就弱化了不少。

    而他本性凉薄,一贯看重权、利,她很难保证他的立场不会动摇,所以一些事情便不能让他知晓,不然恐会亲手向他递上来日他转投苏望时杀向她的刀子。

    徐卿安将她此刻的神情尽收眼底,他看着她紧握住案角的手,但是面容出奇的平静,包括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平淡。

    不知道么?是不知道,还是因为你也参与其中所以不能说?

    他移开眼,腿上的衣袍已被捏皱一片,可是他继续顺着她的话仍笑说道:“那或许是因为马上要到上巳节了吧,还挺有趣的,一个疯子还想着要过上巳节呢。”

    上官栩转眼向他看去。

    徐卿安歪了歪头:“怎么了?是臣哪里说错了么?”

    上官栩将审视的目光收回,轻声道:“没有,三月初三是要到了。”

    “嗯……那是该准备准备了。”徐卿安突然憧憬道。

    上官栩不解:“准备什么?”

    徐卿安言之凿凿:“三月初三,少男少女相会之日,自然是准备和娘娘共度啊。”

    他手肘撑上桌案,上身蓦地前倾,言语之中别具深意道:“娘娘,薛弘的事臣做好了,您答应臣的事又如何呢?”

    ——

    深夜,万籁俱寂,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比如丝绸擦过的窸窣声,二人对视时,对方的呼吸声。

    她答应过他的事……

    是那晚,她躲开他的唇,偏过头说的“薛弘的事处理完再说”。

    如今薛弘的事处理完了他便来找她要她承诺过的东西了。

    上官栩缓缓站起身,转身去了窗边。

    她扶着窗牖,抬眼望着圆月:“今夜的月色没有那日的好。”

    徐卿安仍坐在座位上,只稍转了身子,侧着头看她:“今夜十六,按理说月亮比那日更圆些,月色也应该更好才是,哦,臣差点忘了,娘娘喜欢的是月隐云间那样的月色。”

    上官栩垂眸。

    对啊,那样的月色才不至于将人看得太清。

    可是身后人的声音却明显显得不耐烦了:“怎么?娘娘是打算今夜就这样赏月赏下去?赏到水雾云聚,造出个云雾遮月的景象来?”

    上官栩静静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而徐卿安亦在后面一目不错地凝望着她,圆月高悬在外。

    他也不知道他如何生出的这样冷酷刻薄的语气,他更不知道他想要她做出怎样的选择。

    他早就在她几次三番的拖延下失去耐心,他迫切地、迫切地要她过来吻他!

    可是他又莫名希望她能继续拖延下去,搪塞下去。

    只要她给出理由。

    然而他望着她,见她关上窗,最后一抹月光擦过她的脖颈,擦过他的眼眶。

    殿内漆黑一片。

    “娘娘这是做什么?”座位上的青年声音清冷。

    “嘘。”伴随着一股芍药香风,纤细的柔荑轻按在徐卿安的唇上。

    她跪坐在他身后,一手搭在他的颈侧,再慢慢和另一只手一起抚上他的脸颊。

    黑暗蔓延,眼前一切还未来得及适应,可上官栩清晰地知道,她今晚必要给出一个交代。

    不仅是因为她钓了他这么久,需要有所表示让他稍解心悬,更是因为他今日见了苏望。

    她得给他苏望给不了的。

    徐卿安静静仰望着她。

    而她勾勒着他的轮廓,冰凉的手指抚在他的唇上带起温度:“徐卿不是问我答应你的事要如何么?”

    上官栩笑了笑:“我这就告诉你。”

    她倾身向下,蓦地吻上了他的唇。

    第27章

    她第一次叫他景哥哥是那年元日,皇太子随驾皇帝受百官朝贺,她作为要参加午宴的随行官属先被邀去了东宫。

    待到大朝贺结束后,她带着一只兔儿灯迎他回来。

    “这是给我的礼物?”他双手接过,眼中藏不住的欣喜。

    “嗯!”上官栩点头,眉眼弯弯,“这是我最喜欢的兔儿灯,他们都说兔儿灯象征吉祥,所以我便把它送给太子哥哥,祝太子哥哥新的一年长乐安康。”

    他掩下内心的喜悦,问:“可是你把你最喜欢的送给我了,你怎么办?”

    上官栩骄傲又豁达:“啊?没关系啊,之前七哥哥和我一起做了好多呢。”

    “七哥哥?”

    “就是苏三叔的郎君,苏家的七郎,我们常在一起玩。”

    “

    咳……”少年蓦地咳嗽一声,又故作老成地握着拳抵在唇前,他双眸慢慢抬起,“阿栩妹妹,我能与你商量一件事么?”

    上官栩认真听着。

    “你可以不叫我太子哥哥么?”

    “那叫什么?”

    “叫景哥哥。”

    太子不过身份,而景才是名字。

    他们的婚事是父辈在时就定下的,虽二人算青梅竹马,两心相许,但他却也一直守礼,尊重爱护她,甚至有时候他在面对她时露出的更多羞涩还是她逗趣他的由头。

    那年大婚前夕,她进到宫里,由尚仪局的女官们带着熟悉大婚章程。

    她要出宫那日,桂花树下,他与她并排坐着,手局促地放在膝上,又控制不住地将衣摆揪起。

    可是他面上仍镇定地说:“大婚流程繁杂,这几日可是有劳累到?”

    她望着满树金桂,一贯笑盈盈地回应:“还好。”

    他再问:“那近日你在宫中吃得可还习惯?住得可还好?可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地方?”

    她依旧摇头:“没有,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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