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认夫君是个柔弱书生: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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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甜。”张珉怕她追问,赶紧拿旁边的糕点做借口,“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叶瑾钿抿唇:“阿兄这岔开话匣子的功夫,怎么还是与从前一般。”

    生硬得叫人一眼看穿。

    张珉叹气:“甜甜,此事并不重要。你若是想要见我真面目,也并非不可。”

    叶瑾钿马上便道:“那你将面具摘下。”

    张珉:“……但不能是现在。”

    他承受不住,看见她再度倒在他面前,昏迷不醒的样子。

    “那……”叶瑾钿又问,“阿兄可否高声大喊,‘谁敢假冒’四个字。”

    张珉:“……”

    他亦不敢。

    叶瑾钿盯着黄金面具。

    她清楚知道夫君和阿兄必定有蹊跷,可如今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两人就是一人。倘若她在阿兄面前,直接说想要见自家夫君,要他把人喊过来,结果却不是,未免会伤阿兄的心,也让夫君多疑虑。

    而且,

    他身上椒芷香气很浓,根本闻不到别的香味。

    难不成——

    真要趁他不备,直接抱上去丈量比对二人身形?

    叶瑾钿眼神下移,落在那一截紧紧勒住的腰肢上,眼睫轻轻抖动。

    第68章 “夫君身上,怎会有椒芷的味道?”

    许久,穿堂风拂过。

    日暮夕照穿透重叠竹枝,投下斑驳清影,浮光扫去叶瑾钿自觉荒谬的念头。

    倘若真抱上去,却发现并非同一人,场面可不好收拾。

    “是我要求古怪了些,阿兄别放在心上。”她收起文书,起身,作揖,“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军器监复命。”

    张珉紧跟着起身:“我送你。”

    面具后的乌眸,眷念不舍地缠住她。

    叶瑾钿摇头,让他止步。

    张珉只得眼巴巴看她踏上游廊,往外去。

    为防万一,他入内更衣,将熏死人的椒芷香包一丢,扯掉腰带与黄金面具,往仙鹤飞云檀木桁架上一丢。

    倚窗设立的坐榻上,两张对着话本的脸,俱是忍笑模样。

    谢昭明悠然摇扇:“哎呀呀,真是心神戚戚徒凄凉呐。”

    公孙朔抛接腰间玉石:“噫吁嚱,呜呼哀哉,追妻之难,难于上青天也。”

    张珉展开双手,好让落影将去味的药粉均匀撒到他身上。

    他合眼闭嘴忍片刻,抖开布衣时,横眉扫过二人。

    “身负公事都堵不住你们看热闹的心,说八卦的嘴么。既然这么有闲暇,那便五更天将文书写好呈上来。”

    谢昭明翻过书页,抬起眼皮子看他,含笑道:“我们感叹话本书生的遭遇罢了,相爷何必将此揽到自个儿身上。”

    张珉嗤笑:“这话说出来,说服你们自己了吗?”

    他们手上的话本,他哪一本没看过,个中故事有或没有,他能不清楚?

    谢昭明神色自若换话头:“若是相爷愿意让我们继续去瞧个热闹,这文书四更天便呈上,如何?”

    张珉皮笑肉不笑,掏出荷包里的金珠砸过去。

    他认识的,怎么净是这种混账东西。

    谢昭明熟稔往公孙朔背后一躲,公孙朔抬手将金珠扣在掌心,抛了抛:“狐狸,我们吃酒的钱有了。”

    他固然不缺钱,可旁人的钱花起来,的确比较过瘾。

    张珉白了他们一眼,扯走腰带,疾步往外去。

    他丢下一句话:“若是三更天把文书写完,也别回去了。留下来将我桌上的文书案卷整理妥当,落影得去和李无疾一起盯梢。”

    文书则要在早朝前,送到陛下御案上。

    落影:“是。”

    谢昭明和公孙朔:“……”

    才得一粒金珠,亏大发了。

    话说完,张珉已翻到墙头,凌空一个跟斗,避开刺过来的戈矛,侧旋落地。

    巡逻与守卫的府兵:“……”

    不过他这一趟,倒是白走了。

    叶瑾钿拿着确定的簿册,直接离开相府,回军器监交给监正。

    她站定于正堂院外,见监正弓着腰,在角落一棵桑树下,不知在做什么。

    身为属下,她也不好贸然靠近。

    是以,叶瑾钿扬声提醒:“监正,我回来了。”

    监正清瘦的背影猛然一抖,“哐咚”一声闷响,豆青色的钵形碗带着一点儿褐色不明液体,砸在树根上,顺着泥地滚落碎石中,“喀吱”、“喀吱”一连声。

    据悉,监正的媳妇儿在军器监当厨娘,给正、丞、令、簿几位上峰掌厨,若是如同先前那般忙碌时,也会给他们底下的人供饭食。

    所以——

    叶瑾钿:“……”

    她好像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场面。

    监正眼神瞥转,直起身,往旁边挪步,挡住滚落的碗,握拳轻咳一声。

    “那个,右相已核实过数目,确定没有问题,且落下署名。”她双手捧着簿册,哒哒跑进正堂,“属下给您放到桌上,您晚些时候再过目。”

    出来时,她也识趣地不往那边瞟。

    “属下告退,家去了。”

    叶瑾钿风风火火溜走,回工房拿了斜挎的布袋便离开。

    一来一回,天色已向晚。

    金乌没入山底,只残余一片朱雀翅膀似的霞色。

    远山林木,化作黢黑连绵的影子,镶嵌在尽头人家的炊烟里。

    她刚刚靠近右相府,便听到有郎君在粗声惶恐谩骂什么,小孩伤心欲绝的哭泣声,在将散的暮色里一抽一抽,异常可怜。

    正想探头看一看怎么回事儿,熟悉的温柔嗓音响起。

    “别哭了,阿兄替你摘下来可好?”

    张珉蹲在墙角处,伸手轻轻揉了揉孩子的发顶,把什么东西往怀里一塞,撩起袍子攀爬高树,取下挂在枝叶间的竹蜻蜓。

    他扭了扭竹蜻蜓,让它旋转掉入孩子怀里。

    孩子破涕为笑,郎君连连道谢,但抱起孩子就跑,生怕久留。

    他坐在横斜的树枝上,无奈轻摇头。

    一转身,还没来得及往下跳,便瞧见叶瑾钿站在小路旁,仰头笑看他。

    娘子?

    张珉撑在树枝上的手掌心,顿时沁出黏腻汗水。

    风一吹,凉凉一片。

    娘子是什么时候来的,可曾瞧见他过于利落攀爬树木的身姿?

    张珉咽喉一紧,吞了一口唾沫,面上瞧着镇定自若,心里却已翻江倒海,好生热闹。

    他甚至觉得有些内急,想要往相府的墙内跳一跳,离开此地。

    可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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