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认夫君是个柔弱书生: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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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斜飞,“粗略一查,侵吞的钱便已不少。”

    张珉翻阅他带来的账簿,意味不明一笑:“呵,我们陛下登基没有几年,根基还不稳。像老司空和老尚书这种旧臣,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便轻易动不得。”

    要是老狐狸知道自己露了多少马脚,肯定要忍痛断尾。

    他撩起眼皮子,看了满身冷峻的杜君则一眼。

    杜君则负起一手:“我只是想要推行礼制、礼节,让朝臣与百姓循法遵制,有序有礼,好还一片清平河山,又不是墨守成规的老古板。”

    什么事情当做,什么事情不当做。

    他心中有数。

    张珉听得眉头扬起:“你不墨守成规?你不是老古板?”

    是谁天天对他的仪礼挑剔无比。

    杜君则轻描淡写瞥他:“我这只是儒生作风,慕君子之行止而向之遵之。其他武将我不管,可你是右相,该为百官之标榜。”

    “行,不谈这些。说正事。”张珉伸手揉额角。

    杜君则唇角微勾,复又平直:“听闻你在自家娘子面前,向来行止有度,风华万千,仪礼端正,何故不表里……”

    话还没说完,转角处便传出来一声高亢的呼喊。

    “啊!嫂夫人!小心石头!”

    ——是李虎。

    负责戒备的暗卫:“……”

    明卫的人就是虎了吧唧的,他们不会示警么。

    张珉:“!!”

    娘子怎么没随李虎一起出城,反倒前来右相府了。

    他如今一身织锦文武紫袍,头上所戴又是镶金嵌宝石的玉冠,可脸上却没有覆黄金面具。

    杜君则侧身看去:“好像是……”

    话刚开头,张珉便将手中账簿丢进他怀里,从胸口抽出黑色手衣套上,又火急火燎翻开两本账簿,把自己的脸左右挡住。

    脚步声从沙石“嚓嚓”之音,变成青石板“嗒嗒”之音。

    张珉移开账簿,露出一缝,对杜君则道:“快,骂我。”

    杜君则:“……”

    他缓缓收回目光,瞬也不瞬地盯他。

    张珉抬脚,给他衣摆来了一个灰扑扑的脚印,催促道:“快。”

    杜君则低头一看,清正淡薄的容色险些就地瓦解。

    张、子、美。

    他悄然吸一口气,低头拍走尘灰,嗓音沉了两度:“右相,为臣当在官言官,在府言府,公事不以私言。行则当度,信守其物,方可不失足,不失色,不失人。

    “明不敢言右相居其位,而无其言行;然则,朝臣以君、相为鉴,倘若右相不约言不约行,则君子耻之矣。复问,何以为百官之首也?”

    张珉:“……”

    骂这么狠,他杜君则绝对狭私报复!

    叶瑾钿也听得停下脚步。

    左相执法倡礼之严峻,她早有耳闻,可也不知对方严峻到这份上。

    先是批评右相将公事拿到私下说,没有遵守法度,也显得人不够实在,举止失了体统,仪表不够庄重,言语不够谨慎。

    又说他虽然在其位谋其政,该说该做的都有执行,可却没有约束好自己的言行举动,怎能当这百官之首。

    一言蔽之:狠人言语,悍不惧死。

    可她看右相——

    对方举起两册遮掩,似是并不耐烦瞧见对方。

    别人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倒是将帅遇秀才迎面便要挨。

    真凄凉。

    李虎为人还算机灵,虽然慢了一步,可到底明白过来自家相爷的用意,赶紧把嫂夫人拉住,往府里拖。

    “左相来了,我们赶紧进去。可别也被他抓了,耽搁正事儿。”

    正想向前解救的叶瑾钿:“??”

    她扭头看张珉:“可右相他不也得……”

    此时,清风吹拂,压弯书页,露出一只下垂饱满,白皙如玉的耳朵。

    “哗啦啦——”

    张珉伸手压住,将风禁锢在书页里。

    书页囊囊高鼓起。

    叶瑾钿微微愣了一下,被李虎一把拽进去。

    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张珉舒了一口气,放下手中账簿,丢给杜君则。

    “据玄隼探察,老司空似乎与春宵楼有不浅的渊源,短短五日之内,春宵楼的人便暗中到老司空府上两趟。这是李无疾探查到的书坊,坊内有禁书在印,运往春宵楼,你去查抄。”张珉低声且快语,往他肩膀上一拍时,将纸条顺着衣领塞进去。尔后,立即退开三步远,作揖,朗声,“左相行止当度,有言有束,公事不私,信守其物。人如君子,不失足,不失色,不失人。当为我辈楷模,如明镜鉴之。”

    杜君则:“……”

    “受教受教。”张珉又撤两步,“不过本相有要事在身,便不奉陪了,再会。”

    “砰——”

    他顺道把门关了。

    杜君则:“…………”

    忽觉——

    他们不和的流言,之所以传得沸沸扬扬,也不无几分道理。

    张珉抬袖捂脸,从武将院绕路回内室找面具,叮嘱整理文书的扶风:“娘子提着食盒与李虎一起来了,刚好被她碰上我与老古板谈事。”

    扶风一听就明白:“我去找嫂夫人,就说相爷被左相缠怕了,要赶紧脱身跑。而张白石被相爷遣去忙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今夜提前放他归家就是。”

    话交代完,他人已迈出长廊,往文官们那边去。

    张珉心中慰籍。

    扶风归来,还真是无处不舒坦。

    他赶紧捞上面具,翻窗就跑,佯装刚摆脱杜君则,立于正门内侧候马。

    叶瑾钿随扶风穿过前院回廊,一眼便瞧见某位权臣伸手嚯嚯庭前尚未长成的石榴,把周遭一圈绿野都薅秃了,抛着小石榴玩儿。

    扶风:“咳咳。”

    张珉挪开绿叶,自横斜的枝丫间往明亮处瞧去,恰对上他娘子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尽管有黄金面具遮挡,可他仍不免有两分干坏事被当场抓获的羞赧。

    他松开可怜的石榴,负手,长腿一伸,用脚侧将石板上散落的绿叶扫到草丛中,后退两步。

    “叶工来了。”张珉捻了捻手衣上的灰尘,含笑道,“马已备好,我们这便走罢。”

    他伸手往外一递——

    门外空空如也,只有守门的府兵和探头的门房张老头。

    台阶之下,烈阳灿灿,强光铺满地,没有马。

    叶瑾钿目光横扫,眼眸回转,看向张珉,揶揄道:“阿兄这是……狂人细布?”

    昔有狂人,让绩师织出世间最细的布。但他屡屡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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