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永嘉: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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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盖因醉翁之意不在酒也。

    偏她一杯接一杯地倒,秦烈好笑:“公主这是打算灌醉我?”

    令仪笑吟吟道:“难不成我灌不倒王爷?”

    倒不是灌不醉,只是需要换个方式,秦烈伸手欲将她拥入怀中,欲将果酒以口渡到她口中。

    不想只一动作,整个人竟栽倒在地,他立时明白过来,怒目看向令仪,只见她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目光如月色冰凉,接着眼前便一片黑沉,昏了过去。

    通常秦烈来了这里,便闭门不出,鲜少有吩咐。

    因此秦小山在外面,除了接收密探传来的消息外,再无他事,十分闲适。

    这次王爷刚进去不久,碧草便来唤他,秦小山心中升起异样,待到令仪让他进去房间,他掀帘而入,看到里面情形,立时神色大变。

    秦烈半坐在地上,上身靠在床榻边,已人事不知。

    令仪半蹲在他身侧,手中握着他的手腕,对秦小山盈盈一笑:“秦副将见多识广,不知可曾听说过半月红?”

    秦小山闻言一惊,再看秦烈手腕上,红线蜿蜒已有半寸。

    所谓半月红,乃前朝宫廷秘药,因着曾经卷入夺嫡之争被世人熟知。

    中毒的人并不疼痛,初时只会昏睡不醒,身体难以动弹,手腕上出现一条红线。

    待到一十五日,那红线生长到手肘,便会七窍流血立时身亡。

    因着此药药效诡谲,且无色无味,前朝皇宫死在它身上的人数以百计,后来被禁用。

    配方与解药配方被尽数毁去,不想今日竟被公主下给王爷。

    秦小山艰涩开口:“公主,王爷待你不薄”

    不薄?如何不薄?令仪只觉荒谬,却懒得与他争辩,只道:“他是焕儿的父亲,我无意取他性命。我只要一匹快马,待我平安离开,十四日后,自然有人将解药送来。”

    秦小山锁眉:“倘若公主言而无信,王爷岂不是白白送命?”

    令仪道:“我行此举,已是破釜沉舟,未给自己留半分活路。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最多不过玉石俱焚,杀了我,你们王爷再无活命机会。不若赌这一把,你们王爷的命可比我的金贵许多!”

    在秦小山眼中,永嘉公主便如养在金笼中的画眉,只等主人想起过来逗弄一二。

    虽有时啄主人一两口,只是增添些情趣罢了。

    如今她目光如雪,极为坚定,又使出这种前朝禁药,身后定然有高人相助。

    秦小山沉吟片刻,狠下决心道:“我放你走!只望公主明白,若王爷因你而死,小少爷纵使是王爷骨肉,也必定无法活命。”

    令仪一早便知道他会应下,“为我备一匹快马,五日的干粮,一刻钟内送过来!”

    秦小山只得照办,转身出去吩咐他人。

    待马匹送来,秦小山忍不住再次规劝道:“公主是聪明人,明知退后一步风平浪静,往前一步万丈深渊,为何执意如此?”

    令仪恻然道:“何须往前一步,我早已在万丈深渊之中!”

    她转身欲走,裙摆被人扯住,低头一看,竟是秦烈。

    明明应该沉睡,此刻竟睁着眼睛,攥着她裙摆布料,恶狠狠盯着她:“为何为何要走?”

    他每说一字,便有血液自嘴角溢出,显然是咬舌获得片刻清醒。

    令仪只觉好笑:“我为何不走?”

    秦烈道:“只要你现在留下,我还能原谅你还可以让焕儿养在你身边,叫你娘亲。”

    他满嘴血红,神情狠戾,如同恶鬼,厉声威胁道:“你若敢走,他日我必亲手斩你于刀下!”

    她讥诮地看着他,“我又不是天生下贱,欢喜做你见不得人的外室,任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地肆意践踏!连见自己的孩子都得靠你的恩赐,难不成还要我感激涕零?!”

    她毫不犹豫割开被他拉住的裙摆,转身离开。

    秦烈目眦欲裂,偏偏身体不能动弹,嘶哑地问她:“你、你连焕儿也不要了吗?”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眸中泪光一闪而过,平静道:“王爷日理万机前程远大,当不至于迁怒于自己的孩子。”

    令仪说完,转头边走,跨出房门,纵身上马。

    她曾经与秦烈学过骑马,后来与谢三娘一起出逃,虽不十分熟练,已经够用。

    房内,秦烈再度咬的舌头鲜血直流,喉咙间嗬嗬有声,“给我追!把她给我带回来!”

    再不阻止,只怕他舌根也要咬断,秦小山无奈,一掌击在他脑后,让他彻底昏睡过去。

    公主离开,秦小山不敢明着追踪,却暗中调派人手一路跟着。

    原以为她会一路向南,不想她竟向北进了黄州州府,之后弃马进入一条小巷。

    暗探等了片刻未见人出来,才进去查看,已不见人影。

    他们忙一寸寸探查,这才发现,这里有一处空院,院中枯井乃一条暗道,通到一家妓院。

    原来这处曾经是一处暗娼所,专供那些达官贵人寻欢作乐。

    明明已经荒废许久,如今却被公主用来脱身。

    密道里有公主换下的衣物,如今过了两个时辰,早已改头换面,不知逃去了哪里。

    秦小山当机立断,拿出王爷的令牌,命令黄州全城戒严,虽不明着全城搜捕,却对每一个出黄州的人员马车再三检查。

    他想的没错,公主出逃定然要往南走,才能离开秦家势力范围,

    这点时间,不够出城,她一定还在州府之中。

    日落时分,州府门前等着出城的百姓排着长队,士兵甚至拉扯他们的脸看看是否易容,马车被掀开来一寸寸查探,就连粪车也不例外。

    直到一辆挂着秦家家徽的马车,来到城门处。

    门帘自里面掀开,露出张大生那张蜡黄木然的脸,“你们快些搜,我赶着去相州。”

    守门的官员陪笑道:“且不说您坐的是靖王爷的马车,上次我爹风寒多亏您诊治才能活命,断没有搜查您的道理!”

    张大生放下车帘,坐了回去。

    马车哒哒哒驶出城门,很快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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