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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公主永嘉》 40-50(第2/21页)
公主经历比她何止惨痛万分,却从未自怨自艾,而是隐姓埋名,一路行医救人。相形而下,令仪又是羡慕,又是惭愧。
十五公主握住她的手,“不过际遇不同罢了,乱世之中,心怀善念,努力活着,便已足够。如果你有机会,一定也会如我一般。”
令仪不知道,也不认为自己会有这种机会。
就像她在宫中时,从未想过自己会经历之后种种,更不知道自己在那些境遇下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流翠姑姑牵起她另一只手,“走吧,只要过了陈州,秦家人再难拦住我们!”
陈州是这一路上,唯一未受战火的州郡,十五公主在这里无人可帮,需得她们自己走出去。
待过了陈州,儋州虽然与京城一起被秦烈收复,秦家还未全盘掌握,仍旧乱作一团,她们正好趁机离开。
这一路风餐露宿,终于到了陈州边境,三人正待放松,只听马蹄哒哒。
令仪心中生出无边恐惧与绝望,回头却发现来者并非秦烈。
——秦洪骑在马上,双目通红看着十五公主,面罩寒霜。
令仪往前一步挡住秦洪视线,“我与你回去,你莫要为难她们!”
秦洪瞥她一眼,嘲讽道:“回去?你以为你还能回去?”
令仪听出他言下之意,丝毫不觉害怕,“要杀要剐都是我一人之过,你放她们走!”
“我三哥身上毒药已解,你还有什么资格与我讨价还价?!”秦洪怒喝一声,对十五公主道:“让她来与我说!”
十五公主将还要说话的令仪挡至身后,木着脸拱手道:“秦兄。”
见她还是寻常模样,秦洪想冷嘲热讽几句,又笑不出来,盯着她问:“你当真是”他顿了顿,没将她身份说破,只问:“女儿身?”
“是。”
“你一直在利用我?”
“初时避之唯恐不及,后来不过顺势而为。”
“好!好一个避之唯恐不及,好一个不过顺势而为!”秦洪气的胸膛急剧起伏,片刻方道:“我要杀她,你当如何?”
他说话时,剑尖直指令仪。
十五公主淡道:“无力阻止,不过同生共死罢了。”
秦洪瞪着她,她毫不躲避地淡然回看过去。
这就是张大生,木然的,直接的,毫不掩饰的,不懂拐弯抹角的张大生。
纵然他一路行医,可他眼中尽是淡漠。
对自己,对他人,尽皆淡漠。
秦洪想起了自己一开始想与他结交的原因。
——他纵横沙场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当真对生死如此淡漠的人。
可他偏偏是一个大夫,一个妙手回春,自己穿的破破烂烂还不收诊金的神医。
这种矛盾,令他觉得新奇有趣,总忍不住凑过去,任他利用,任他骗!
没有人比秦洪更清楚,她不是虚张声势,也不会虚张声势。
默然许久,天地间只有秋风掠过,带着枯黄树叶飘落。
他忽然道:“你们走,以后不要再回来,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十五公主终于变色,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不看她,只道:“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快走!”
十五公主朝他鞠了一躬,带着令仪与流翠姑姑快步离开。
待到她们身影快要不见,秦洪才回首看了一眼,或是秋风吹得太久,眼底竟一片酸涩。
有人小声问道:“王爷,就这么放她们走,端王爷那里”
秦洪乜他:“怎么?端王爷是王爷?我这靖王爷后面那两个字被狗吃了?”
“小的不敢!”说着不敢,眼神依旧闪烁,一看便知心中还有计较。
“陈昭名!”秦洪点将。
“末将在!”
“把她们好好地护送到津州,一根头发也不许少!”
“末将领命!”
最初发现陈昭名跟着的时候,令仪她们还以为秦洪改变了主意。
知道这人是来护送她们时,令仪不由看了十五公主一眼,不知是不是因为易容,十五公主仍是那般神色,让人看不出她是否有情绪波动。
就这样,陈昭名一路护送她们过了儋州,到达津州港口处。
上船时,陈昭名塞给令仪一个包袱,低声道:“前路艰险,末将只能送到这里,公主务必小心!”
大战刚过,这一路上贼匪横行,流民遍地。若无他相护,断不会如此平顺,也不会这么快来到港口。令仪福身:“多谢将军。”
陈昭名握拳,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令仪三人上船,七日后,船在肃州停靠时,三人提前下船,来到昔年十分向往的江南,大翰最为繁华富庶之地。
只是此时入目,只有断壁残垣,尸体遍布,人们坐在路边表情麻木,有些人仍搂着自己死去的孩子,任凭旁边人如何劝,始终不肯放手。
同时下船的人大都是去北方经商,回来后见到家园如此,忙拉着人询问。
这才知道,是之前称帝的蜀州州牧座下大将耿庆,来此大肆劫掠了一番,方才离开不久。
本来为了躲避秦烈的追捕,才提前下船,不想肃州竟这般情形。
三人停下来商讨,流翠姑姑建议重新回去坐船,令仪却想一路走到涿州去。
流翠姑姑道:“这里已不是他们秦家所控州郡,他岂敢渡河过来追捕?”
令仪道:“秦烈此人,睚眦必报,定不会轻易饶我。且他心志坚定,手段狠辣,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十五公主最后做出决定:“我们一路走过去!”
这一路上实在艰辛,耿庆四处烧杀抢掠,百姓苦不堪言。
若说肃州只是为了抢夺粮食钱财才杀人,越近蜀州,那些村庄往往只剩老弱妇孺,成年男子皆被强行征召入伍。便是剩下的这些人,还要缴纳巨额的田税,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满面愁容。
十五公主换了装扮,扮作一个老者,一路上虽不行医,却给人扎针推拿,治些小病。
那些受她恩惠的百姓,尽量招待她们,却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能有白米细面已是最高礼遇。
“老天爷不长眼,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耳边听到的最多是这样的慨叹,令仪初时不言语,后来忍不住对他们道,“去北边吧,只要渡了河,便是宪朝,儋州津州等京城周围现下还有些动乱,再往北各州郡尽皆安定无饥荒。或许等你们过去,连津州儋州也安定了下来,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她真心实意,可是那些人并不相信她,即便有人信她,可他们的家人还在蜀州军队中,这里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故乡,如何肯轻易舍弃。
令仪越说越灰心,最后缄默不言。
路过江州时,在一户农家,十五公主试图救治一名患了风寒的稚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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