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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大明]宫斗还得走野路子》 40-50(第1/17页)
第41章 起于微末
李凤遥“私库贴补,体恤宫人”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在沉寂而敏感的宫闱深处漾开一圈圈涟漪。
正如她所料,最先坐不住的,并非前朝那些盯着奢靡二字准备大做文章的御史,而是坤宁宫的主人。
皇后娘娘素来以勤俭贤德自持,统领六宫,最重“规矩”和“体统”。贵妃此举,看似自掏腰包施恩,实则是狠狠将了皇后一军。若皇后默许,便是承认宫中旧例确有不足,需贵妃额外贴补方能彰显恩德,她这六宫之主颜面何存?若皇后反对,或下令禁止,那“刻薄寡恩”、“不体恤下人”的名声立刻就会扣在她头上。
更何况,那笔不走公账的开销,像一根刺,明晃晃地昭示着承乾宫的超然与独立,挑战着中宫固有的权威。
果然,午后,坤宁宫便传出懿旨,言及“宫中用度皆有定例,恩赏亦需有度,方不致僭越生乱”,要求各宫“恪守本分,勿要擅作主张”。虽未明指承乾宫,但矛头所向,不言自明。
然而,这道懿旨却并未能压下宫中的暗流。低位嫔御和辛苦的宫人们嘴上不敢言,心里那点因为贵妃赏赐而升起的暖意和期盼,却被这冷冰冰的规矩浇得透心凉,转而化作了对中宫隐隐的怨怼和对承乾宫更深的向往。
——
承乾宫内,李凤遥听了小太监绘声绘色学来的坤宁宫懿旨,只是嗤笑一声,浑不在意。
“娘娘,皇后娘娘这是……”侍立一旁的心腹宫女有些担忧。
“她急了。”李凤遥修剪着一盆兰花的枯叶,语气悠闲,“她越是用规矩压人,底下人的心离她就越远。等着吧,第一场雪下来之前,会有人来的。”
她要等的投诚,不在高位,而在微末。
又过了两日,天气愈发寒冷,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宫墙翘角,一场大雪似乎在酝酿之中。
这日傍晚,郑常宁去而复返,这次脸色却不如上次轻松,带着几分谨慎:“娘娘,奴婢方才在司礼监值房,遇到点事。”
“说。”李凤遥正对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出神。
“尚仪局一位姓林的女史,因失手打碎皇后赏赐给一位美人的玉如意,被尚仪下令杖责二十,并罚入掖庭浣衣局服役。”郑常宁低声道,“奴婢恰好路过,见那女史被打得奄奄一息,却死死咬着唇不肯求饶,眼神有些不寻常。奴婢便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那玉如意并非她打碎,而是那位美人自己失手跌落,却反诬于她。只因那美人是皇后娘家旁支送进来的人。”
李凤遥转过身,“哦?然后呢?”
“奴婢想着娘娘近日关注六局事务,便使了点银子,暂时将人扣下了,没立刻送去浣衣局。只是此事涉及皇后娘娘赏赐和宫中美人,奴婢不敢擅专,特来请娘娘示下。”郑常宁小心翼翼地说道。他如今地位不同,但越往上爬,越知分寸,这种明显牵扯后宫阴私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就是大麻烦。
李凤遥沉吟片刻。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史,一件微不足道的诬陷。但这背后,却透出六局二十四司中盘根错节的关系和无处不在的倾轧。
这或许,就是她一直在等的那个机会,一个能撕开缺口,又能测试来者成色的机会。
“把人带来。”李凤遥下令,“悄悄儿的,别惊动任何人。”
“是。”郑常宁心中一凛,立刻领命而去。
约莫一炷香后,两名小太监半扶半架着一个衣衫单薄、背后渗着血痕的女子悄无声息地进入承乾宫偏殿。那女子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因忍痛而被咬得破裂,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屈辱、愤怒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倔强。
她被轻轻放在外间值班的榻上,挣扎着想爬起来行礼,却因伤势而无力动弹。
李凤遥挥退旁人,只留郑常宁在门口守着。她缓步走到那女子面前,“你叫林什么?在尚仪局任何职?”
那女子喘息着,声音微弱却清晰:“奴婢林静微,尚仪局司乐司……女史……”
“玉如意,当真不是你打碎的?”
林静微猛地抬头,眼中是近乎执拗的光:“奴婢以性命起誓,绝非奴婢所为!是周美人自己未拿稳,却因怕受责罚,又素来看奴婢不顺眼,便诬陷于奴婢!掌仪她们,她们根本不容奴婢分辨!”
李凤遥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即便你所言是真,本宫又为何要信你?为一个无凭无据的女史,去开罪一位美人,甚至可能拂了皇后的面子?”
林静微身体因疼痛和寒冷微微颤抖,眼神却死死盯着李凤遥:“奴婢人微言轻,死不足惜。但奴婢听闻娘娘御前不畏言官,体恤宫人,奴婢……奴婢不甘心就这般蒙冤受屈,烂死在掖庭!若娘娘肯信奴婢这一次,奴婢这条残命,从今往后就是娘娘的!”
她几乎是拼尽全力说出这番话,然后脱力般地伏在榻上,剧烈地咳嗽起来,背上
的伤口又渗出血色。
殿内一时只剩她压抑的咳喘声。
李凤遥沉默地看着她,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她卑微狼狈的表象,看清内里的灵魂。“郑常宁。”
“奴婢在。”
“去拿本宫的金疮药来。再让厨房熬碗参汤。”李凤遥吩咐完,重新看向榻上因她的话而骤然僵住的林静微。
“林静微,”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开始放狠话,“本宫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你要记住,本宫这里,只要忠心的人。你若有一日生了二心,下场会比去浣衣局惨烈百倍。”
她不需要手下的人多么能干,但必须要忠心,她可以让人扶摇直上,给人权力与富贵,但这人不能背刺她。
因为她的敌人实在太多了,以后会更多,她需要盟友。
林静微猛地抬起头,惨白的脸上因激动泛起异样的红晕,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她挣扎着,用尽最后力气磕下头去,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奴婢谢娘娘再造之恩!此生此世,唯娘娘之命是从!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凤遥看着她点了点头。
窗外,第一片雪花,悄无声息地飘落。
这深宫的风雪,她终于,迎来了第一个主动投入麾下的卒子。
“好好养伤歇着吧,什么都不必管,在这住着把伤养好就行。”李凤遥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你的命,从现在起,金贵了。”
——
朱厚照快被烦死了。
他烦躁地将手中那本奏疏扔在御案上,发出啪的一声响。那奏疏内容无关边关烽火,也无关漕运民生,而是洋洋洒洒数百言,痛心疾首地论证为何贵妃的不合祖制,易生奢靡之风,并引申至“女祸误国”之论,恳请陛下“防微杜渐”,“严束内廷”。
“荒谬!”朱厚照揉着额角,只觉得一股邪火在胸腔里窜,却无处发泄,“朕的贵妃,吃穿用度也值得他们这般聒噪?!礼部侍郎是太闲了吗?要不要朕派他去宣府督军?!”
侍立在旁的郑常宁与王敬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奏疏挪到一边,赔着笑脸劝慰:“皇爷息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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