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闻起来香香的!: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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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业, 身上背着人命,自然要去赎罪的。”她看着长桥尽头那冉冉飘在半空的烟雾,“做人太苦了, 也没比下地狱好到哪儿去。”

    “若是要我再重头来一遍,想想都恶心,还是算了吧。”

    “……错的明明是他们,为何要你来担?”俞成云皱着眉头,满眼不明。

    “他们的错自有他们来赎,但被卖进俞家的那些人,是无辜的。”她眨了眨眼,“有悖戒律,苟且多年,害得你不能回到你的身体,这些都是我犯下的孽。”

    “我有私心,亏欠于你,只愿你来世能生得一个好人家,不要再受此磋磨了。”

    她言罢,转身朝前走去,再也没有回头。俞成云看着她愈来愈远的背影,就着她的话想了想,若是她真的有一个姐姐,或许也能有一个人,陪着她在这样窒息的深渊里互相取暖了。

    “她看见了罪人的结局,那我呢。”

    她看向身旁高大的阴差,仰着头道,“我还没有亲眼看到……他会不得好死吗?会有人来惩罚他吗?”

    她等了许久,耳畔只有桥下水流奔腾而过,时大时小的声响,抑或是风声呼啸,总归没有任何言语。

    好吧。

    她点了点头,跟随着那些与她一样的亡魂,一点一点地往前走着,明明那样长的奈何桥,真的走到了头,发现也没有那么远了。

    大锅炉里煮着的汤水还翻着泡,被一个深勺舀起,充到黑面纹蓝花的陶碗里,“俞成云是吧?”

    “是。”她接过那碗汤,闻不到任何味道,也分辨不清其中的颜色。烫与不烫在她的手里没有区别,在腾腾烟雾里,她凑近了碗沿,也下定了某种决心,忘记为数不多的十几年里,好与不好的所有记忆——

    “嗯,你以前是个人。”

    她顿了顿,看向站在锅炉旁拿着名册的阴差,疑惑这一个为何会说话,也疑惑他这一句说了和没说也没什么区别的话。

    “……是。”

    她还是照例作答了,却见对方在那纸册上比比划划,而后头也不抬地问道,“那为什么不做了呢?”

    “嗯?”

    俞成云更为不明所以,但手上的那碗孟婆汤,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变得没有那么沉重。她想,或许是真的为了安慰他们这些无处安放的亡灵吧,因为在这一刻,她好像甚至还有些想笑。

    “没事了,赶紧喝吧,早喝早投胎,好好上路去吧。”

    她笑了笑,将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而后迈步往前,听着身后那人继续重复着问道:“姜公。”

    “是。”

    “你以前是个人。”

    “……是。”

    “那为什么不做了呢?”

    “……”

    轮回百道,兴衰胜竭,如潮起潮落,总是循环往复的。

    *

    彼时该走的人已被带走,梦留怔怔看着消失在面前的人,似乎心底也有什么被连根拔起,空落落的,没有归依。

    他不太明白,明明他们相识也不过数月,他和她的过去,他只在梦里完整地复现过,虚无缥缈的人与事,与现实分得清清楚楚,可他的感受却像是自己深切走过一遭似的,比想象中要难过得多。

    他忽而转身,从地上拾起一块碎瓦,拿着这锋利的尖锐直直地往仍旧在地上挣扎的俞长恭走去。

    捆在他身体上的麻绳粗粝,没一会儿就见了血。血色越浸越深,就像是那一座被一遍又一遍沁血喂养的观音像一样,一次又一次地被染红。

    直至他瞪着那双眼,一动不动的时候,梦留才堪堪停下了手,将被鲜血糊满的双手横在自己的眼前,觉得好脏,好脏。

    下一刻,天旋地转,他两眼发黑,猛地倒在了地上。

    ……

    “原来尊者这一劫,不是为那杜姑娘,而是要将那黑心老匹夫杀了才做算啊。”

    “这和弟子看的话本子里也不一样啊。”蒂罡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他们都是写,什么人鬼情未了,什么阴阳两隔,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恨情仇,不死不休的,结果到了尊者这里,倒是成了手刃封建大家长了。”

    李闻歌将手中最后一沓纸钱撒入铜盆中,声音隐在飞扬的尘灰里,“凡事究其因果,所有的事情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归根到底也是因为那个人,只有他死了,这一切的痛苦才能结束。”

    “那照这样说,我们应该让所有的高门大院里、不对,是所有位高权重的人都消失,这样人间就再也不会有可怜人了。”

    “不会的。”

    李闻歌摇了摇头,“不会消失的。不仅如此,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和他们一样,彼此庇护,彼此牵缠。”

    “他们永远也不会消失。”

    “可是我们不就是为救护苍生而步入宗门的吗?”蒂罡走上前,“如果只是维护眼见的太平,浮于水面的安定,那我们岂不是在自欺欺人?宗门戒律日日训导,岂不成了纸上谈兵?”

    “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李闻歌叹了口气,“人间自有人间的道。活在世上,秩序是不论如何都存在的,更迭与交替,既漫长又繁复。没有更好的、能造福所有人的新事物出现,那就只能在眼下的境况之中打转,这样的事态,仅仅靠着我们,靠着外力干预,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年幼时就被送往山门,不知这些也在情理之中,只待你修炼多时,再下山游历时,自然会看清楚许多事。”

    “在此之前,我们能做的,只有你所说的那样,维护所到之处、每一寸看得见的和平与安宁。”

    蒂罡思索了良久,点了点,绕去了后院,去探望一番仍旧没有苏醒痕迹的梦留。他半是牢骚半是感慨的声音远远飘了过来——

    “难怪人人都想成仙呢。还是天上的神仙快活,过得真是真神仙的日子啊。”

    李闻歌拈着手中的半截被烧焦了的木棍,闻言脸色微变,但没有做声。

    俞家撑了这么些时日,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变天。

    俞老夫人经过了这样日复一日的折磨,终于还是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俞氏金楼无主,只能交由在永安城同为商贾的旁支打理。

    俞成云的棺椁被搁置在别院,如今正要入夏,便找城郊一处风水宝地好好埋葬了。李闻歌走到封离身边时,他正坐在一处被竹叶遮蔽午阳的石头上,静静地看着叶影婆娑,不知在想什么。

    “这几日见你都不爱说话,怎么了?”

    封离一怔,闻声将脸侧过来,看向她的身影,淡淡道,“……没什么。”

    “只是想了许多在心里纠缠已久的事。”他轻叹一声,“恩人怎么得空来在下这里,梦留尊者,他醒了吗?”

    “醒了,有蒂罡陪着他呢。”李闻歌坐在他身边,“看你心绪似乎不太好,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你这样纠结?”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封离习惯性地勾起唇,“在下原本以为,为人父母,无论如何也会爱自己的亲生骨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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