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死对头他疯了: 15、冤家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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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她的意料,宅内的陈设极为普通,既不是卧石漱雪的演武场,也没有琳琅满目的兵器库,有的只是简简单单一张木桌,三只木凳,一架机杼,一副扁担。

    若不是先前在院中瞧见了两座空坟,季音真要以为这就是一处普通农户的住所。

    她又朝里走了几步,发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头架子。架上摆满了泥塑小人,瞧着像是一位江湖侠士——身穿素袍,美如冠玉,挥剑的动作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仿佛此人就在眼前。

    季音望着泥人腰间别的一束梨花雕饰,啧啧赞叹到:“这手艺,没有几年功夫可练不出来。”

    她环顾四周,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确认这宅子主人的物件,只是刚一转头,便瞬间寒毛乍起:床头那落满灰尘的柜橱上,赫然放着根燃了一半的蜡烛!

    也就是说......这宅子里有人?!

    就在此时,屋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季音被惊得七荤八素,嗓子也跟着发紧,赶紧吼了两声替自己壮胆:“什......什么人在上面装神弄鬼?!”

    这也真不能说她胆子小——一晚上又是鬼宅又是冷坟,再加上阵阵诡异的动静,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一时间话本中看过的魑魅魍魉全都在脑子里闪了一遍。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屋顶上的动静偏却像故意捉弄她一般,噼里啪啦响得更厉害了!

    季音慌得满屋乱转——完了完了,话本中就是这么写的,有些山野精怪,譬如狐狸精,模样俊俏,半夜出没,以蛊魅之术惑人心智,再趁人不备时食脑挖髓,可怕至极!

    屋顶之上,紫衣男子皮笑肉不笑道:“她是蚂蚁吗,转来转去的,也不嫌晕。”

    他望着面前昏迷不醒的两个黑衣男子:“问天府......啧,这个笨女人,连自己被跟踪了都不知道。”

    “唉,只是可怜了我这个善人老板,是有家不能回,有酒不能喝啊......”

    顿了一顿,他叹道:“不过瞧她怂成这样,今夜估计也不会乱闯了。”

    语毕,白清旭点住屋顶瓦片纵身一跃,不见了踪影。

    宅内,季音听得头顶动静,咽了咽口水。

    ......

    灰尘飞扬,她撒腿就跑:“狐狸大仙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打扰您老人家清修的!”

    白清旭望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摇了摇头,有些好笑地坐在了两座空坟前。

    他泼下壶中剩了一半的酒,轻喟道:“死得早,没酒喝啊。”

    说罢,他将目光对准了墓碑上雕刻的‘苍溯淮’三字:“师父不饮酒,老滑头,便宜你了。”

    “早就跟你说过,你这名字取得不好,换个姓也没用——溯淮,追溯缅怀......这莫忆前尘、勿念往事的道理可是你教我的,要我说,还不如白溯淮来得好。”

    “你俩倒是舒坦,跑来这清净地方逍遥快活,把所有破烂事都丢给我,啧,为老不尊。”

    他看着两人被刨得乱七八糟的坟,轻轻一笑:“......瞧瞧,连师兄都看不下去了,抢着跑来替我出气呢。”

    “不过问天府的人也是,活干得太不漂亮,不就是找个空青扇吗,怎么弄得跟狗刨似的?”

    他摇了摇折扇:“唉,真是会给我添麻烦啊。”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听。”

    凉月薄云下,白清旭守着两座冷坟,身后是寂静的长空和漆黑的夜。

    “我......找到她了。”

    他脸上仍旧染着笑,可声音却平静得出奇,竟一时让人看不透是何情绪。

    “怎么说呢,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

    白清旭眸光微动,似是感慨。

    “想是我变得太多,变得让她认不出了。”

    “不过......她倒是一点儿都没变。”

    夜风乍起,他一袭淡紫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莫忆前尘,勿念往事。”

    “......也好。”

    “只是她的前路......似乎也让人有些担忧啊。”

    “......唉,看来她才是最会找我麻烦的那个。”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下一瞬,一道惊叫声便自不远处响起。

    白清旭眉梢微挑:“也最会捧场。”

    另一边,季音正被一条麻绳倒挂在树上:“靠!这是谁设的烂陷阱?有没有公德心啊?!”

    方才她着急忙慌从屋里冲出来,谁料刚跑了没两步,便一脚踩在了这圈套上。

    有一说一,这也确实不能怪她粗心——她本就因心急跑得匆忙,再加上周围黑漆漆一片,能发现有这么个陷阱才是见鬼。

    长叹一声,季音认栽,摸出流云飞针开始自救。

    “早便听闻灵州城有一道脍炙人口的美食,名为吊烧鸭。”

    白清旭双手抱于胸前,缓步走至季音身旁:“笨女人,看来你对这道名菜颇有研究啊。”

    季音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怒道:“又是你,臭骗子!”

    接连两次暂且不提,为什么每回遇到这家伙时,她都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算是发现了,咱俩八字不合,命里犯冲,一遇到你准没什么好事!”季音倒挂在树上,一张脸憋得通红:“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放我下来!”

    白清旭点头:“嗯,说得好。既然冤家路窄,你我还是保持一定距离为妙。”

    季音在空中荡来荡去:“你这家伙!我告诉你,这个村子很古怪,有很危险的人在这里,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放我下来!”

    “危险的人?”他环顾四周:“放心,最危险的已经在树上挂着了。”

    季音气得咬牙,一时也顾不得脱身了,甩起飞针就要往对方脸上扔。

    下一瞬,麻绳应声而断,她一个翻身落在了地上。

    白清旭拍了拍手:“十两银子,记得还钱。”

    然而季音哪里肯这么容易就放过他,反手便是一掌打出:“说!你为什么在这里?是不是跟踪我?!”

    她这番怀疑并非毫无根据——白日里她便总感觉后背发憷,似乎有什么人在暗中盯着她,况且每次一出事必有这家伙的份,想不怀疑到他头上都难。

    白清旭旋身闪过,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我若有这闲功夫,赏些好景喝些好酒岂不美哉,跟踪你这个笨女人作何?”

    “你骂谁笨!”季音面色一黑:“那你说为什么?”

    白清旭摊手:“无非是见此处接天通地,风水极佳,因而小憩片刻,沾沾福缘喽。”

    她看了看身旁毫无生机的废宅,又望了望不远处两个阴森诡异的空坟:“......你骗人能不能找个靠谱点儿的理由?!”

    “你看,我实话实说你又不信。唉,做人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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