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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皓月歌》 30-40(第8/32页)
牵涉到承剑府外的事情,便一点忙也帮不上了。
李澈虽是她的好友,他的身份敏感,又处处维护她。很多事情让他知晓,容易给他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情绪她便只能一个人默默在心里消化。
就比如今日,她目睹昙叶禅师的死亡,心中恚怒、哀伤、愤懑种种情绪发之于胸。她甚至冲动得想一剑将昙摩寺的大雄宝殿给拆了。
如果是一年之前的李璧月,她可能真的这么做了。
可是现在,她只能苟且,只能妥协。她只能看着明光痛哭,只能看着楚阳长公主发疯,甚至对着李澈的犹疑也只能三缄其口,假装昙摩寺给她的“结果”便是最终的真相。甚至明日,她还要拿着无辜者的“认罪书”,到圣人面前将此事销案。
她着实需要好好睡上一觉,安置好自己那些不良的情绪,明日才能说服自己,让这件事暂时过去。
可是人越是想要入睡的时候,就越是睡不着。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和自己较劲了数个时辰,终于确认自己是失眠了。
当长安城三更的更声响过之后,她终于放弃了和自己身体的本能对抗。
她提起棠溪剑,来到承剑府的试剑台,开始演练她早已烂熟于心的浩然剑法。这是她从前的失眠用的招数,将一整套的浩然剑法演练上三遍,用身体上的疲劳来麻痹心里那些不断翻涌的情绪。
一套剑法演练下来,胸中块垒消去不少。正要练第二遍之时,她听到前方不远处,弈剑阁的方向传来一道悠扬悦耳的竹笛声。
李璧月一愣。弈剑阁是她的办公之地,平常晚上那里根本就不会有人去,是谁人在如此寂夜,漫吹横笛?
她收了剑,朝弈剑阁望去。
一弯下弦月勾在庑殿一角,发出银白色幽静的冷光。月光之下,玉无瑑坐在屋檐之上,手中握着一只竹笛,正在吹奏一支不知名的乐曲。
笛声清旷幽远,醒人心脾。一曲听完,李璧月只觉得心中忿郁又消去不少。
这时,她看到玉无瑑收起笛子,远远朝她看来。
他显然也发现了她。
她足下如飞,轻轻一跃,几个起落之间便落在弈剑阁房顶。
玉无瑑站起来,轻轻拱手:“李府主。”
李璧月径直走到檐角的高处坐下,问道:“玉相师怎么大晚上不睡,跑到我的弈剑阁来吹笛子?”
玉无瑑唇角一弯,露出极为清浅的笑容:“不瞒李府主,这几天李府主每天在外奔波的时候,我都在森狱里呼呼大睡。好不容易脱狱,当然迫不及待多呼吸几口自由的空气。至于为什么是在弈剑阁,这里视野开阔,站在此处,长安城的九衢宫阙尽收眼底,是绝佳的赏景之地。”
李璧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长安城的一百零八坊市如星罗棋布的棋盘一般,层层展开,巍然而壮观。夜晚的长安城没有了白天的喧嚣,只散落着星星般幽微的灯火,宁静而祥和,不见夜幕之下的暗潮汹涌。
玉无瑑道:“说起来,这座弈剑阁的屋顶,是整个长安城第三高的地方。”
李璧月心不在焉问道:“是吗?那长安城第一高和第二高的地方是在哪里?”
玉无瑑道:“长安城最高的地方当然是大慈恩寺的大雁塔,是玄奘法师为了保存从天竺带回长安的经卷与佛像所建。不过,眼下那地方是佛宗的地盘,想必我这辈子无缘上去一观了。”他叹息一声,接着道:“至于第二高的地方,则是皇宫之中的太极殿。但那是圣人朝殿,在下一介白身,想必也是到不了。所幸当初承剑府的第一任府主秦士徽在主持修建承剑府时,特地向太宗皇帝要了长安城东北最高的地方建了承剑府,所以在下才能在此一观长安夜景。对了,关于秦士徽向太宗皇帝索地,还有一段掌故,不知李府主可曾听闻?”
李璧月被他勾起好奇心,问道:“什么掌故?”
玉无瑑笑道:“据闻当初太宗皇帝敕造长安城时,承剑府这块地盘是长安城内唯一一座山丘。当时昙摩寺的神慧大师、玄真观的李玉京和承剑府的秦士徽都看上了这块风水宝地,三人为了争这么块地争得面红耳赤。太宗皇帝怕伤了和气,便将三个人召到御前,令三人和好,然后抓阄决定这块地的归属。”
李璧月道:“那最后是我们承剑府秦府主运气比较好,抓阄赢了这块地?”
玉无瑑摇头道:“不是。”
他的眼神滴溜溜的一转,笑道:“三人到了御前,本来要开始抓阄。秦士徽忽地对李玉京道:‘我听道德经上说“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李道长既然道行精深,又怎么能不知这个道理,要和承剑府、昙摩寺争这块小小方寸之地呢?’”
“李玉京想了想,是这个道理,方外之人当奉行清净无为之道,便当场退出了竞争。秦士徽又看向神慧禅师,叫道:‘神慧禅师,神慧禅师……’”
“神慧禅师知道秦府主必有用意,任他一连叫了好多遍,都闭目不答。秦士徽转头向太宗皇帝道:‘陛下,不是我不想与神慧禅师重归于好,是他根本就不答应我。’太宗皇帝问神慧禅师道:‘秦府主叫你,为何不应。’神慧禅师见太宗皇帝出面,便答道:‘不应是应,应是不应。这是和尚的禅机也。’”
“秦士徽哈哈大笑道:‘既如此,那么这块风水宝地应该归我承剑府所有。’太宗、李玉京都十分吃惊,神慧禅师也没说不要地啊,这地怎么就成承剑府的了。秦士徽道:‘不争是争,争是不争。这也是和尚的禅机。和尚既然也不争,这地当然是我承剑府的。’”
“哈哈哈哈哈……”李璧月哈哈一笑。秦士徽耍耍嘴皮子就从玄真观和昙摩寺手中夺下了这块全长安城最高的风水宝地,这个故事着实非常有趣。
她笑过之后又觉得不太对:“为什么我在承剑府从来没有听过这件事?”按说,这等让昙摩寺和玄真观大大吃瘪的掌故,承剑府应该记录下来,让后世的徒子徒孙天天背诵才是。
玉无瑑摊摊手,唇角漾出一抹干净粲然的笑容:“李府主没听过很正常,因为这个故事是我刚才现编的。”
李璧月:“现编?”
玉无瑑道:“我看李府主今晚似乎不太开心,大晚上还一个人出来练剑,所以编了这个故事。李府主听了这个故事,是不是觉得心情好多了。”
李璧月:……
敢情这道士是在这里随口胡诌哄她开心。可李璧月不得不承认,笑过一场之后,她的心情确实比之前好多了。
她唇角微扬,诚恳道:“谢谢你。”
玉无瑑道:“李府主半夜失眠,或许近日查案遇到了为难之事?此事毕竟是因我而起,不如李府主说一说,说不定我能帮李府主参详参详?”
李璧月在心中迅速判断了一下此事的利弊。
玉无瑑是一个游方道士,与京城这潭浑水中的各方势力都没有太大关系。但是他既然自认是谢嵩岳的半个弟子,之前也帮过她不少,基本上可以归为自己人的范畴。此人神神秘秘,道法上的修为不好评判,但是脑瓜子应该挺聪明的,说不定能有一些不一样的见解。
最关键的是她也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太对头,而和这位道士相处,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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