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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皓月歌》 80-90(第8/14页)
帮她纠正,也和今日差不多,李璧月也就不以为意。
楚不则帮她调整着姿势,又道:“射箭之时,扣弦的三指齐松,快、准、狠,就像这样——”他一松弦,长箭“嗖”的一声飞出,箭簇穿透娇嫩的花茎,将之钉入驿馆牌楼的木梁之上。
李璧月收起弓箭,一转身,见楚不则站在她身后,清冷的月色映照着他深邃的眉眼。李璧月问道:“师兄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不则唇角漾起笑容:“是早上回的。夏思槐说你这两天忙得昏天暗地,所以我没敢打搅你。没想到师妹你晚上不睡觉,却来院子里射花。”他看了看李璧月手中的弓箭,道:“你这张弓看着有点小,像是军中的制式,但规制并不相同。”
李璧月笑了笑,道:“师兄好眼力,这弓是从前在灵州时故人所制,辗转多年才到我的手上。我晚上睡不着,便射着玩儿。”
楚不则眼神微闪:“是云翊做的?”
李璧月没有察觉到他眼中微不可察的落寞,点头道:“是。这张弓一直被秋山书院的程夫子收藏。程先生辗转到了太原,在太原王氏做西席。最近我登门拜访,才拿到这张弓。”
她望向牌楼高处那朵芙蓉花:“小时候,师兄教我剑术,也是这般细致耐心。想不到师兄弓箭也用得这么好。”
楚不则的声音蓦地低沉下来:“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出身大唐边军,从小也算得上是弓马娴熟。”
李璧月:“哦?”认识楚不则这么久,倒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自己的事。
楚不则道:“我小时候在幽州长大,我爹是边军一名普通将领,一次战事失利,我爹被指认贻误军机,全家流放岭南。我爹的案件不知道怎么落到了谢府主手上。谢府主调查之后,认为此案实属冤案,在御前为我父亲平反。那时,流放的队伍已经走到湘江了。我在路上突发疟疾,一条命几乎去了半条。”
“我到了长安之后,我就想,我一定要加入承剑府,拜谢府主为师。”
李璧月讶然道:“那为什么你的师父是徐师伯,不是谢府主?”
楚不则道:“因为谢府主说他的剑过于刚直,并不适合我,最后将我交给师父教导。”他瞥了李璧月一眼,道:“我想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谢府主身为承剑府主,事情太多太忙,没有时间亲自教。谢府主那么看重你,也没有亲自教授,而是让温师叔教你。”
李璧月不言。谢嵩岳的确一招都没有教过她,但于剑道一途上,却是她的引路人。他的精神,始终感召引领着她。她要始终前进不后退,成为他口中能撑持天地的那一柄剑。
楚不则又道:“虽然谢府主从没有教过我,但是在我心中,他更胜我的师父。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成为谢府主那样的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
李璧月心中一动:“为何师兄从前没有说过这些?”
楚不则星眸闪烁:“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师妹心中所想,亦是我心中所想;师妹想做的,也是我想做的,你不是一个人,师兄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第86章 箭簇
重阳之日,承剑府李府主声势浩大地出城,结果在半夜里杀了个回马枪,那一夜太原最负盛名的万红楼和云阆茶馆被官府查封。太原王氏的家主王道之和二公子王琼英一夕暴毙,柳夫人悲痛欲绝,最终从旁系过继了一个年方一岁的孩子继承宗祧。在这个孩子成年之前,柳夫人将成为太原王氏实际的掌控者。
有人说,太原王氏是沾惹了不干净的东西,以至于一个月之内,父子三人全部暴毙身亡。
也有人说,太原王氏是得罪了承剑府,王氏父子皆是被李璧月暗中所害。
还有人说,承剑府主到太原不仅是为了赈灾,还为了追踪被朝廷禁绝的傀儡宗。这王氏父子正是死在诡异莫名的傀儡宗手上,李璧月之所以半路折返,正是因为听闻此事,可惜晚到一步,没有来得及救回王氏父子的性命。如今承剑府在太原迁延不去,正是要彻查此事。
太原坊间众说纷纭,作为话题中心的李璧月并不轻松。
自从傀儡馆被查封之后,傀儡宗的势力几乎在太原城销声匿迹。就连从前茶馆中盛行的傀儡戏也消失无踪,无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引来承剑府哪怕一丝一毫的怀疑。
李璧月又去拜访了柳夫人一次,按照她的说辞将从前王道之常去的地方都搜查一遍,仍是一无所获。
唯一的收获是马兴远终于查到了箭簇的来历。
太原城东北四十里有一座小镇名为阳曲,盛产煤和铁,冶炼亦发达。“刑天”所遗留的箭簇便是出自阳曲镇一位老铁匠之手。
这日是九月十四,连绵了两日的阴雨后,太原城终于放晴了。李璧月决定去一趟阳曲,亲自拜访那位铁匠。
出门之前,倒是遇到一桩小小的插曲。原来是程儒清遣人送了一封信来,说是听闻李璧月尚在太原,特地让闵白素买了螃蟹,邀请她和云翊到程家小坐。
李璧月想了想,叫来夏思槐,问道:“玉相师最近在忙什么?”
她这几日忙着查案,经常早出晚归,虽然与玉无瑑同居一座驿馆,但自从重阳之后,一直没有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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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思槐道:“和李府主你相比,玉相师可太清闲了。大部分时候他都在房间内教裴小柯念经画符,逗弄他的那只大尾巴松鼠玩儿。那只松鼠十分顽皮,驿馆里的桌椅都被抓坏不少。驿馆的驿丞私下没少抱怨,只是他们不敢闹到府主面前。”
李璧月想起玉无瑑养的那只毛绒绒生物,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微笑,接口道:“这么说来,小白腿上的伤是好了?”
夏思槐诧异道:“那松鼠的腿受伤了吗?我看它成天飞来飞去,根本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李璧月思忖,这么说来,小白的伤已好了。她从怀中掏出一只钱袋递给夏思槐道:“松鼠长于山林,自有野性,难以驯服。你将这些钱拿去送给驿丞,算是承剑府赔偿他们的损失。”
“是。”夏思槐接过钱袋,正欲离开,忽地,他一拍脑门道:“对了,李府主方才问玉相师,还有一件事呢。玉相师前日去了一趟厚木堂,买了一根上好的桃木,说是要做一根拐杖,这两天都在忙这事。”夏思槐挠头,问道:“玉相师看起来年纪轻轻,腿脚也没有毛病,他做拐杖干什么啊?”
李璧月心中了然。
玉无瑑这只拐杖大概是给程儒清做的。上次两人去程家拜访,程儒清的腿虽然能站起,但终究不太灵便。之后李璧月又专门请了大夫上门诊视,这段时间程儒清的腿脚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毕竟是年老之人,一旦伤筋动骨再难复原,多有不方便之处。玉无瑑虽已不记得灵州的事,但以他的心性,或许便在这事上留了心。
十年之后,他们师徒在太原重遇,还彼此牵挂用心,也算是离乱之后最大的宽慰了。
她将手中信递给夏思槐,道:“你将钱袋送给驿丞后,再将这封信送去给玉相师,请他今天替我去程家拜访,陪先生和师娘吃一顿午饭。”她语气一顿,又道:“今日你不必陪我去阳曲,多留心安福巷的动静。虽说傀儡宗如今在太原城销声匿迹,但凡事还是小心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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