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不渡: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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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姐姐也受牵连丧命,没有等到乌兰郁弗大破长安的那一天。四弟五弟则是把命送在了冀州,为了牵制兵力,被陈氏围城数月,困厄而死。六弟还是个孩子,落在了兀臧蛮手中,被掳去西海作为人质。乌兰徵兵临城下,兀臧蛮走投无路,杀死了他的六弟陪葬。为了给六弟报仇,乌兰徵在大捷之后屠灭了兀臧全族,一个活口都没有留。

    除了乌兰辉有幸生在了父亲入主长安之后,得以平安长大,其余竟是一个都没能留得下来。

    乌兰郁弗纵横无匹的传奇曾短暂地结束了北方漫长的战火,可长安巍巍如山的新朝下,累累皆是亲人的骨。

    明绰听温峻说完,心中也不免恻然。贺儿冲此时已经跟兄长说完了话,又转回来示意明绰接着下。可是局势已定,明绰赢得毫无悬念。贺儿冲抓了抓头,很不高兴似的,对明绰说了一串话,明绰只听懂一个“马”的意思,茫然地看了一眼温峻。

    温峻笑道:“他不服输,要和夫人赛一赛骑马。”

    明绰连忙摇头,她不会啊!

    贺儿冲突然探头朝下面喊了一句,乌兰徵身边的人一下子爆发出了极响亮的笑声。明绰低头一看,连乌兰徵也唇边带笑,戏谑地仰头看着她。明绰心中一动,意识到了什么。

    西海人劳作靠马,征战也靠马。一个不会骑马的女人,上来就被他们看轻了,不可能成为西海人真正拥戴的皇后。

    明绰便同贺儿冲理论起来:“下棋输了便输了,怎么又要比骑马?你怎的这样输不起!”

    “贺儿冲!”乌兰徵在底下听得一清二楚,突然喊了一句,“输了要认,别给我丢人现眼!”

    “不!”贺儿冲犟起来,也操着汉话对明绰说,“六博,你厉害,不公平。骑马,公平!可汗——”他朝底下叽里咕噜地说了两句,要乌兰徵主持公道。

    明绰只好道:“好啦,大不了我不要你的彩头就是了。”

    他们原本定下的彩头是一块玉,贺儿冲马上把玉从腰间解下,摁在了明绰手心。

    这事儿贺儿冲其实占理。投壶还好,西海也有类似的游戏,他们有输有赢,西海少年们心里是服的。但六博棋西海人都没见过,明绰教完了一遍规则就跟他们下,难免胜之不武。

    贺儿冲既给了彩头,便不是输不起。他要求比马,西海少年们都开始起哄。明绰看了一圈,段太后早不知道纵马去哪儿兜风了,她一时没了别的办法,半推半就的,当真被这群少年们拥着下了凉亭。

    贺儿库莫乞已让人牵了马来,随她挑。明绰哪里懂马?一时傻站着,乌兰徵不知道何时绕到了她背后,突然问她:“你到底会不会?”

    明绰让他吓了一个激灵,还没回答,乌兰徵又道:“不会就不要逞强。”

    这话说得硬邦邦的,明绰看着他居高临下坐在马上,当即咬紧了牙关,径直朝一匹枣红的大马走去。

    那马想来甚得主人宠爱,鬃毛都梳了辫,脖子里套了五彩璎珞,马鞍上也是雕饰精美,很是华贵。明绰想着,这样的定是好马,便要了这匹。乌兰徵皱起了眉,冲着她摇了摇头。

    明绰只作没看见。牵马的人拽着缰绳,控住了它的头,示意明绰可以伸手摸一摸。明绰壮着胆子伸手出去,摸到了马前额的一片毛。看着油光水滑,其实上手还是有些毛毛的。枣红马的眼睛很大,像是什么都明白,明绰看着它的眼睛,心中像是有颗很久远的种子,突然重新生根发芽。

    当年萧盈去执金吾卫大营学骑射的时候,她也想学。当时不是为着多么想骑马,只是想继续和皇兄在一块儿。可是母后没让,说大营里男人太多了,终究是不太方便。明绰当时没求到也就算了,后来发现桓宜华会骑马,她又想,桓姐姐是将门之女,大概和公主还是不一样。但如今看见段太后骑马多么英姿飒爽,西海的女孩儿们也个个奔驰往来,恣意潇洒。这么一算,便觉得人人都会,独她不会。明绰心里生出一股失落,还有莫名的好胜。

    不就是骑马么?她又不必赢。输给贺儿冲,大家也会觉得是扯平了六博棋那一场,彼此都满意。她只要上马跑完便算成了,能有多难?

    她把心一横,学着段太后的样子,踩住上马蹬往马背上爬。姿势虽然不太利落,好歹还是一下就爬了上去。但枣红马似乎不喜欢陌生人骑上来,甩了甩头,往前踱了两步。明绰一紧张,连忙伏身,紧紧抱住了马脖子。

    乌兰徵看在眼里,突然嗤笑了一声。不会骑马,偏偏眼光倒好,这枣红马是他的爱驹,爆发力强,耐力也好,只是脾气特别烈,绝不是新手能降住的。

    他纵马过去,让牵马的人退下,自己倾身给明绰牵住了缰绳。

    “坐直,腰腹发力,腿夹紧马肚,马镫踩实。”他小声提醒,“装也装得像些。”

    明绰赶紧一一照做,枣红马鼻子里喷了两口气,前蹄刨了刨地,似是不耐烦。她没想到骑在马上会这么高,马一动,她就紧张得全身都绷紧。乌兰徵没看她,伸手抚了抚马的前额,用乌兰语说了两句话,枣红马又甩了甩头,像是被安抚下来了。乌兰徵这才把缰绳递到了明绰手中,让她双手持住。本来要放手了,但看她持缰的姿势,又无言地握住她的手,把缰绳在她掌心绕了一圈。

    “不要逞强,”乌兰徵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摔下来不是好玩的。”

    他的话还是不好听,但确实没什么恶意。其实明绰一上马就意识到这比她想的难,刚才那股不知天高地厚的豪情已经烟消云散。乌兰徵这样一说,她更生退意,可是又不愿西海人将她看轻了,一时咬着下唇,神色两难。

    贺儿冲已经上了自己的马,随意地一牵缰绳,马便听话转头。明绰看着他姿态娴熟,径直朝自己过来了,当机立断地服了软,压着声音急切道:“乌兰徵,我不比了!”

    她大概是真什么都顾不得了,竟然叫了他的名字。乌兰徵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贺儿冲已经纵马过来,扬鞭指了一个方向,用汉话说:“跑到那里,先的,赢。”

    他似是已经看出来明绰要退缩,话音未落,根本不等别人回答,就在枣红马的臀上狠狠抽了一鞭。枣红马嘶叫一声就冲了出去,贺儿冲哈哈大笑,也抽了自己的马一鞭子,纵马追上。

    明绰尖叫一声,一下子忘记了刚才乌兰徵跟她说的话,本能地伏下了身。

    有那么半刻功夫,所有人都在笑。萧夫人马术不精是明摆着的事,从她上马的姿势就能看出来了。但是只过了半刻大家便发现,萧夫人不是不精,而是根本不会。她不知道怎么用缰绳控制马的方向,枣红马撒开蹄子就跑歪了。贺儿冲一气奔到了终点,却发现身边已经没了人,茫然地勒马回头,只看见乌兰徵扬鞭而去,追着枣红马去了另一

    个方向。

    风“哗啦啦”地从明绰耳边刮过去,她只尖叫了那一声,就再不发出声音了。周围一切的景物都成了模糊的一片,飞快地从她的视角边缘里掠过。枣红马好像能感知到背上人的恐惧,奔得越发起兴,嘶叫着,非要把她甩下去似的。

    有一个声音在喊她的名字,但是明绰没有办法回头。然后那声音很快就近了,乌兰徵骑在马上,口中不停地用乌兰语呼唤那枣红马,一面又对明绰喊:“勒缰!快勒缰!”

    明绰哪还能勒缰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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