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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风陵不渡》 70-80(第3/20页)
也只好爬到床边,几乎是没话找话地以示关心:“昨天那大夫看了没什么事吧?还是原来的药吃着吗?”
“换了,”梁芸姑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把空碗接了回来,“皇后现在喝的是保胎药。”
只听“咚”的一声,乌兰徵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床边摔了下去。有那么一会儿,他就这样坐在地上,反应不过来似的,看看梁芸姑,又看看明绰。明绰好像嫌她那样子丢人,抬手撑着额头,不忍心看。然后乌兰徵一下子跳了起来,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梁芸姑好像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狂喜也好,难以置信也好,她现在都不想听。
“陛下,”她精准地打断了乌兰徵,下了最后一遍逐客令,这回已经笑都懒得笑了,“让皇后休息吧。”
第72章
乌兰徵非常突然地下了道旨意,要立太医署。
这个事情其实也已经提了好几年了,但是长安一直没有遇到什么大的疫病,国家初立,千头万绪的,就一直搁置着。没想到现在一夜之间,成了陛下心里的头等大事,要朝臣们都举荐不说,还在民间花了重金征辟名医。陛下亲自面选,问来问去都是些妇人妊产等事,所以皇后有孕很快就成了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但即使所有人都心里有数了,皇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开始,是因为明绰担心只是误诊。她没什么感觉,吐啊难受啊统统没有,月事迟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可是换了几个大夫,都言之凿凿,就是怀上了。然后她又开始担心之前的出血,时间卡得太近了,是不是孩子有什么损伤。梁芸姑听到这话就哼了一声,显然是很有些教训她的意思。明绰才刚跟她发过脾气,梁芸姑还没消气。所以明绰小心翼翼的,梁芸姑说什么就是什么,端什么药来她都不敢啰嗦,性寒的东西不让吃了就不敢吃,连小时候都没这么听话过。
差不多这么过了半个月,气势汹汹的呕吐终于来了。她腹中的孩子急于证明自己的存在似的,什么都不让明绰吃,闻一闻都要吐。之前她还没事儿人似的跟乌兰徵去了两次大朝会,很快就难受得根本起不来。乌兰徵直接传令把大朝会免了,明绰恶心得死去活来的,还要让人拦住他下的那令,赶他去上朝。
她刚立的规矩,岂能三天两头地随意罢朝?
从那天起,皇后就再没出现在殿上了。
本来乌兰徵马上就要依言追封生母,下明旨废除旧制。但是明绰又觉得,现在所有人都在想皇后是不是怀孕了,这时候闹这一出,等于是昭告天下。可是她胎还没稳,之前又有出血,她担心孩子留不住,若是太早就说了,反而伤心。便主动要乌兰徵再缓一缓,干脆留到年后,他生辰以后再选个日子,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天,但到底离母亲真正的忌辰更近一些。
乌兰徵听了心里便很触动。之前明绰那般赌咒发誓,说此制不废,绝不生子,原来也不过是要他一个明确的态度。这会儿天已经凉下来,明绰便安心地在长秋殿养胎,让乌兰徵着手去做他要做的事。
兴和六年十月,大燕皇帝在长安设立直属亲卫羽林军,段太后出面劝说段氏诸将,将麾下兵马并入羽林军。雍州军番号就此消失,段太后终于得到了陛下的谅解,被重新接回皇宫。
随后,段锐及其心腹将领皆得到了提拔,拜为上将,被调往北镇,接替贺儿库莫乞的戍边重任。贺儿库莫乞则被召回长安,奉命统帅由原乌兰部兵马、原雍州军和另外几只零散部队整合而成的一支庞大羽林军。
此时明眼人都看了出来,调任和换将都是为了削弱将领对于手下军队的掌控权,陛下是要收缴军权。
接下来,皇帝的旨意更是一道连着一道,几乎没有给人留下一丝喘息的余地。十一月,皇帝划定了各部驻扎的地方,分了一批名单,要求一部分军户入籍,统一由尚书台的兵曹管理,入了军户的军队将领不能再私自招兵买马,一下子将原本势弱的尚书台重新抬到了国家中枢的地位。十二月,皇帝在原本的武库基础上再设军器监,完全掐断了各部将领自己装备兵马的能力,只能仰赖长安的供给和指挥。
原本跟随乌兰郁弗的西海诸部怨声极
大,但也就嘴上说说,大部分还是乖乖交了兵权。乌兰徵挑挑拣拣,就留了两三个得用的,要么进了羽林军,要么去了尚书台的兵曹,其余的多是封了点虚衔,接到长安养起来了。有两个特别脾气大的,带了手下的人愤而出走,想回西海去。还没走到半路就让贺儿库莫乞率兵伏击,两颗人头一挂出来,便再也没人敢效仿了。
到兴和六年的年底,西海各部已经被乌兰徵收拢了半数,还剩下的人里,实力最强劲的就是乙满。他的大部队都守在潼关附近,是抵抗拔拔真的最重要防线,也是来日继续东征的先锋。乌兰徵反而不动他了,还拜乙满为大司马,让他掌全国军务。
明绰对此大摇其头:“这种事情要一鼓作气,就怕再而衰,三而竭。”
乌兰徵懒洋洋地“嗯”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往心里听。院里笼着炭火,他正烤羊肉。明绰今天好多了,居然主动馋羊肉吃。那东西味道这么大,她没怀孕的时候都不喜欢,现在提出这种要求,乌兰徵马上让人去现杀了一头羊。正好云屏公主也来看皇后,就留下来一起吃。羊肉送过来,大得够开一席,明绰便干脆让长秋殿里所有人都过来,一起围着,热热闹闹地说着笑。
不过宫人到底还是害怕,冬青秋桑她们这样贴身伺候的还自在些,有些洒扫的哪敢,都站得远远的,看着皇后连连阻止陛下再撒盐。
“太咸了!”
“不咸。”乌兰徵不理她,“这么大一块呢。”
明绰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梁芸姑把手捧炉递过来,又给她重新拢好滚毛边大氅,明绰抬起头笑了一声:“我都要被你包得动不了啦!这还有火呢,哪就这么冷了?”
看看乌兰徵,也就是比秋天时候多加了一层布而已。明绰拉着梁芸姑赶紧坐下来,大氅展开,把乌兰辉也包进来。自己又歪过身子,凑过去,把头靠在乌兰徵手臂上,小声问他:“你什么时候学的烤羊?”
“行军的时候。”
明绰抬头看他:“陛下也要自己弄吃的呀?”
乌兰徵笑了一声:“我十二岁的时候可不是‘陛下’。”
那会儿乌兰郁弗也就是一个小小的部落王,西海没田,他们没那么多粮食能带,经常扎完了营去打猎,打着什么吃什么,回来扒了皮往火上一架,可没谁给他都弄好了送到嘴边。
“现在是不用自己弄吃的了。”
明绰笑着调侃了一句:“不得了,我们福气也太好了!”她朝秋桑她们一点下巴,“还不谢恩哪?”
好几个人马上站起来谢恩,引得笑声不断。明绰还是靠在他手臂上,黏黏糊糊的,几乎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挂在了乌兰徵身上,看着羊肉上滴下来的油在炭上滋滋作响,突然小声问:“为何军权只收了一半?”
乌兰徵笑了笑,伸手用火钳子拨了拨炭,把火拨得更旺些,只道:“还没到时候。”
明绰抬头看着他。
乌兰徵道:“四方战事未平,若是各地军队都被长安管死了,反应不及,就只有束手待毙的份了。像北镇那种地方,必须给为将者留出随机应变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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