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不渡: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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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地回过头,没有看到儿子,只看到段知妘威胁的眼神。明绰一个激灵,马上转回了头,用力抽打了一下马,奔得更疾。方千绪突然挣脱了架在脖子上的刀,往前一扑,紧紧地抱住了乌兰晔,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但是乌兰晔察觉不到身边的危险,他只是不顾一切地想要追上母亲。

    她为什么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走了?她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带他?

    “娘!”他的嗓子破了音,“别走!娘——”

    可是明绰没有回头。她曾被连根拔起,只能随着风往长安飘。如今又身无一物,轻捷地重新被风带走,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115章

    景平二十九的冬天,似是比前几年都冷得厉害。十月里就落了第一场雪,飘飘扬扬,天地间一片素白。含清宫巍峨地立在雪中,台阶上散落着几个宫人,徒劳地将雪扫开,不多时便又积上薄薄一层。

    袁增才走了几步,任之便从阶上快步下来,躬身扶他。袁增没敢真的让他扶,微微一退,也行了个礼:“内贵人。”

    “台阶滑,大将军小心些。”任之还是微微弯腰,恭敬地伸出半条胳膊让他扶,“陛下已经在候着了。”

    “是。”袁增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拾级而上。任之跟在他身边,及时地在门口通报了一声:“大将军到!”然后便有人打开了宫门。袁增在殿门口便脱去了鞋履,恭敬拜倒,先把大礼行完,听见里面传出来让他起来的声音,才起了身,还是弓着腰,一路小步进了内室,还未敢抬头正眼看萧盈,就又跪了下来。

    内殿里地龙烧得正旺,与外面的天寒地冻仿佛两个世界。萧盈坐在榻上,一条膝盖支起来,搭着自己的手肘,姿态闲逸放松,不似在太极殿上正襟危坐。身上穿的也只有一件素色的单衣,不束冠,只为了方便将长发松垮地束了一把,绸缎似的从肩上披下来。

    “大将军太多礼了。”萧盈话音有些有气无力的味道,充满了倦意,“起来吧。”

    袁增这才直起身,看见谢聿和桓廊都在一旁,分别朝二位行了两个礼,他们也都各自还礼。萧盈就默默地等着,垂着眼睛,手中把玩着什么物件。等礼数都周全了,袁增才看了一眼,萧盈手中的是一枚女子发钗,样式简朴,但镶以颜色鲜艳的珊瑚和翠石,可是宝石又打磨得不圆,颇具北地胡风,不像建康女子会戴的东西。

    萧盈一直握着那钗,指尖慢慢地摸索过宝石尚存的棱角,眼睛都没抬,只问:“伯彦和仲宁到哪里了?”

    “回禀陛下,袁煦将大营设于汉水之畔,袁綦领了八千人,已至南阳,随时可向洛阳进兵。”

    萧盈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大燕的新帝仍在长安,在洛阳领兵的是萧皇后的人。袁煦已派使臣去劝降石简……”

    萧盈突然掀起眼皮,冷冷地

    问了一句:“既是萧皇后的人,宣平门祸起的时候,他为何会在洛阳?”

    袁增一愣,答不上来。萧盈便冷笑了一声,转向了桓廊,语气重了两分:“那些兀鲁蛮子打量朕是傻子吗?”

    桓廊马上伏地:“陛下息怒!”

    其实萧盈也不是冲他,只是大雍出兵之后,长安那边派来的使臣到鸿胪寺,是桓廊接见的。使臣那些混账话也都是桓廊来转达,所以萧盈难免冲着他去了。

    他们说,萧皇后野心日炽,与大燕天子不和已久,策划了宣平门兵变,幸得段太后与大司马乙满及时镇压,萧皇后兵败,已服毒自尽。临终前痛悔不已,留下了这枚发钗,请大雍天子看在新帝是他外甥的份上,不要为难。

    可是萧盈不信。他非常清楚萧皇后在洛阳都做了什么,那里是她权力的中心所在。就算她真的有这个心,也不会在他们即将要回到洛阳的时候,在长安的宣平门动手。

    大燕那边自是不想把宣平门之祸到处宣扬,但是这些年里燕雍两国互通有无,往来频繁,消息根本压不住。在新帝登基的国书抵达建康之前,大雍朝廷就已经听说了此事。

    当时萧盈并没有太明显的反应,尚算平静地召来了好几个从大燕回来的人,不论有没有官身,都上了太极殿面君,详述宣平门之祸的经过——那些消息也是真假掺半,各种说法都有,不乏互相矛盾之处。唯独这件事的结果,每一个人都言之凿凿。

    萧皇后死了。服毒自尽,殉了先帝。

    当天夜里,含清宫传出来消息,陛下犯了旧疾,呕血不止。次日便停了朝会,但还是召袁氏父子三人进宫。看陛下的意思,这次不止是要趁燕主年幼去占个便宜,而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攻破长安了。

    朝中无人相劝,甚至还都有些跃跃欲试。近三十年,大雍以休养生息为国策,兵强马壮,国库丰盈,早就有不少人认为西征的时机已经成熟。建康帮着乌兰徵扫清北方,和这帮兀鲁蛮子虚与委蛇了这么多年,也到了采摘这枚果实的时候了。

    萧盈把手里的发钗掉了个头,仍在把玩,一边问:“石简此人如何?”

    袁增斟酌了一下:“反复无常。”

    萧盈冷笑:“告诉伯彦,石简若肯里应外合,为萧皇后报仇,朕封他万户侯。”

    “臣遵旨。”

    萧盈便再没了话,抬起手,仍是有气无力地,示意他们都下去。自从知道了萧皇后的死讯,他这病就没好起来了。这些年宫里也不知道请过多少大夫,但他的身体还是时好时坏。虽然不会次次都到心痛这么严重,但三不五时地就没什么力气。当年卞弘那个“活不过四十”的判语也渐渐地没再藏得住,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此事,但又没有人敢提。

    但和年少时不同,当年的病弱让萧盈被很多人轻视,如今却让很多人都怕他。天子之威已经不再需要申斥的怒火或是示弱的眼泪来确立,一个眼神就够了——萧盈现在修身养性,根本也没那么多外放的情绪,这种不可知,反而更加成了威不可测。

    他摆了摆手,三位重臣就都会意,起身告退。消息从建康一路飞驰,经九江,过荆州,先过了袁煦的手,然后再送到了南阳袁綦营中,已成了一道废令。

    石简已经拒绝了大雍的策反,不止拒绝,还出兵跟袁綦交过了手,表示他忠于大燕的决心。

    阵前喊话,袁綦仍不死心,以萧皇后的恩情规劝石简。但石简只说,大燕新帝是萧皇后的骨肉,他效忠新帝,也是报恩。

    袁綦因此颇有愤懑之意。长安那边对先皇后多有诋毁之词,连“皇后”这个封号也褫夺了。这都是新帝下的旨。虽然袁綦也清楚,新帝才九岁,多半不是他的本意,却还是忍不住迁怒。石简不诡辩还好,这样一说,袁綦更气了。

    他知道,朝中很多人是本就对长安有野心,萧皇后的死不过是一个借口,只有陛下是真心为了公主而悲痛。袁綦也悲痛,尽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谈及“悲痛”,他只见过长公主一面。那一年她走到船上,随着船驶进了霞光里,然后再也没有回头。但知道长公主死讯的那个晚上,他还是一夜流尽了十三岁以来所有的泪。

    还好陛下也是真心的悲痛。袁綦的悲痛被包裹在了忠心里,流泪与愤怒都变得理所应当。与石简那场小打小闹的交手之后,袁綦把战线从南阳继续往北推,直捅进大燕国土,又与石简几次交手。然后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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