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不渡: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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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盅一放,突然道:“你若真喜欢这个孩子,我干脆将他过继给你,也省得皇后急得觉也睡不着。”

    明绰到底没忍住,咬着后槽牙“嘶”了一声:“你……!”

    见她这个反应,萧盈反而笑起来。以前明绰是不会跟他这样的,有话直接就说了,有时撒个娇,耍个赖,知道他有求必应——即便当年很多事他根本还做不了主,但明绰还是有恃无恐。她几时学会了这样婉转相求?萧盈的笑意淡了两分,心里想,是因为乌兰徵吗?

    明绰怕他疑心什么,又道:“秧儿这个样子,是不能继承大统的,此事我心里也有数。皇兄春秋鼎盛,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好的儿子,立谁都好,做妹妹的不敢干涉国本大计。只是这孩子与我儿年岁相仿,我难免有些移情……皇兄,”她说得情深意切起来,伸手攀住了萧盈的手臂,“秧儿不比别的孩子差什么,就算做不了皇帝,总该通学问、明事理,以后是在建康养他一世也好,封地外放也好,他总有自己的一辈子要过啊。”

    萧盈安静地听她说完,前面那些承诺不干涉国本的都没往心里听,唯独一句“与我儿年岁相仿”听见了,眼神柔和了几分,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朕知道了。”

    他就说了这么一句,就又端起汤盅接着喝了。明绰还以为他会说一说来教秧儿读书的人选,但是萧盈也没有要跟她商量这件事的意思。明绰眼巴巴地等了一会儿,只听到他突然问了一句:“你和星娥自小要好,怎么闹成这样了?”

    那天宴上瞧着明绰退让,转头又来含清宫替皇长子求学,显然也没有半点要考虑皇后的意思。

    明绰没好气地把挂在他手臂上的手收回来,只问了一句:“你说呢?”

    萧盈手里的勺子一顿,转头看着她。明绰一下子意识到这话还有些别的意思,倒像是在说她们姐妹是因为他才反目的,可要她解释仍心寒于谢星娥十几年前的选择,既显得她小气,又难免提起谢太后那些旧事。明绰轻轻咬了咬下唇,还没想出来该怎么回答,萧盈已经不需要她回答了,低着头,搅了搅汤底还剩的一点儿药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见他这个表情,明绰心里有一股无名火,但又不好解释,顺手就抓了他桌上份奏疏翻了两下。这个动作她并没有多想,看到萧盈意外地一挑眉才意识到不对——这里不是洛阳,除天子以外的任何人随意翻看奏疏公文都是死罪。可是拿都拿起来了,明绰赌气起来,就握在手里,看着萧盈。

    “皇兄要治我的罪吗?”

    萧盈笑了一声,把汤盅盖上放到了一边,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乌兰徵都许得,朕有什么许不得?”

    明绰险些当场翻一个白眼。她在洛阳的时候可不用乌兰徵来“许”什么,那些奏疏公文就是上给她看的。大燕皇后曾经的权势,建康只是听说,萧盈也只能想象。她心里别扭,又想把这份黄纸放下,但萧盈反而道:“这是你舅舅的上书,正好,你也看看。”

    明绰的动作一滞,到底展开了奏疏垂眼一扫。谢聿别的不说,一笔好字颇有造诣,深具当年谢太尉的遗风,只是写的内容就不那么好了。谢聿上书,称大燕先王驾崩眼看着就要满一年了,长公主大功之期将至,当尽早再择良婿。

    明绰看完了一遍,似是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头再读了一遍,半晌,才极响亮地“哈”了一声出来。

    “妇人再蘸,期而后嫁,也得看看是不是年轻无子……”明绰把黄纸一丢,强压着火气,“我已三十,还有个儿子,嫁给谁去!舅舅还真是心疼我,要我去做这万人唾的□□!”

    谢聿字字句句都是为了明绰的幸福,还提及了当年太后临终嘱托,又说长公主的儿子不能膝下承欢,才恐她老来孤寂。但是话说得再好听,也藏不住他真实的心思——长公主想干涉立国本,那还不简单?嫁出去做人妇,冠了别家的姓,萧家的事还同她有什么关系?

    明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到底是比他女儿有成算。我才回来几天啊?就急着把我赶出宫了。”

    萧盈倒是不像明绰一样怒在脸上,只说了一句:“有朕在,谁能赶你出宫?”

    明绰闻言便抬头看了他一眼,好一会儿什么都没能说得出来。

    敬漪澜提醒过她,连桓宜华都为她考虑过这样安排不合适,但她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为了挑衅萧盈吗?还是验证什么呢?可是得到了萧盈这句话,她又怎么都不是滋味起来。

    历朝公主外嫁,即使年轻丧夫,也多半有儿子可以守着。从前的卫阳公主算是最不同的,因与夫君不睦,被父皇特许和离,在宫外建了公主府居住,待遇和分封亲王的儿子一样——但即便如此,卫阳公主也没有被接回皇宫居住。

    明绰回来的时候心如死灰,萧盈做什么她都不在意,更没有意识到萧盈已经为她破了多少例。

    这皇宫里的女主人已经是谢星娥了,她是嫁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是没有家的。今日是中书令,明日是不是就是尚书郎,还是哪位得势重臣,都可以来议一嘴长公主去嫁给谁?是不是她从此只能像一块被高高挂起来卖的肉一样,谁经过都可以问个价?还是说她的余生,就只能完全地依赖萧盈……依赖他的歉疚?还是他的爱?——明绰甚至不确定这爱还存不存在。

    她不说话,眼里凝了一滴泪,将落未落。萧盈皱起了眉,伸出手在她眼下一拂。泪沾到他指尖,反而顺着他的动作抹开,明绰顺势垂眸,眼下一片晶莹。萧盈的手就没有收回去,托着她的脸颊,又问:“怎么了?”

    明绰摇了摇头,萧盈就不问了。任之快步从外面进来,见到两人挨得这么近,赶紧低下头,止步于外殿,轻轻地咳了一声:“陛下。”

    萧盈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说。”

    “桓令君、大将军和尚书左丞来了。”

    瞧那样子,显然不是这几个人大年下的主动冒雪前来,而是陛下有召。明绰的视线往方才摊在桌上的奏疏上一扫,她整理到一边的时候瞥到几个字,似是与盐铁之策有关。萧盈也看了她一眼,平常嫔妃要是来送个汤送个药,听见朝臣求见,肯定就主动告退了,但是明绰动也不动。

    任之没想到里头又没动静了,轻声又提醒了一遍:“陛下?”

    萧盈看着明绰,她就坐在他身边,一双眼睛抬起来,泪痕还没干,也看着他。

    然后他妥协了似的,笑了一声,轻声道:“传他们进来吧。”

    第126章

    景平二十一年,萧盈曾下旨开放民间制私盐之权,将原本的官盐买断改为专设盐官监督,主导之人便是尚书左丞王勤。景平二十四年起,又逐步开放私铁之权,允许民间自冶自营。

    如此一来,当年官吏贪腐、以次充好等等问题也都依次杜绝。这几年老天也给面子,没出现什么大涝大旱,看着今年冬天这下不完的雪,来年肯定又是个好年,这都是陛下励精图治之功。

    桓廊与王勤进了含清宫,暂不议事,诸如此等的好听话先说上一箩筐,算是给萧盈拜个年。萧盈也不打断他们,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宫人们流水似的围在几位重臣身边,上完了茶又上点心,等到王勤准备第三次重复“贤王德政,功比山川”之类的话的时候,萧盈才终于抬了抬眼睛:“行了。”

    王勤尴尬地咳了一声,眼睛直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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