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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风陵不渡》 160-170(第15/18页)
眼睛,一行眼泪落了下来,但他似乎没有意识,“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明绰
试图安抚他:“那就选稷儿。皇兄,你好好养着身体,再撑几年,稷儿就懂事了……”
萧盈突然握紧了她的手,扣得非常紧:“你为什么要起复谢维?”
明绰沉默了片刻,一时没敢回答。袁增已经选定了立场,一心要保平阳王——她曾经也是这么选择的,直到今日,袁增也以为长公主还是这么选择的。
不错,长公主与皇后不和,与亲舅舅也不和,但这无法改变她有一半谢家血脉的事实。如今皇后被废,中书令下台,谢氏彻底倒台,三皇子最近的亲人,就成了长公主。
但她不能说出来。如今的局势,就算是陛下选择了萧稷,摄政的也轮不到长公主。明绰原本算计好,先起复谢维,除去袁增,才好一步一步地扶立萧稷。
可是谢拂霜的女儿要重新坐到那道珠帘之后,萧盈不会高兴的。很多人都不会高兴的。然而明绰现在担心的已经不是萧盈高不高兴,而是他没有时间给她“一步一步”走了。
他这样问,是因为他其实已经猜到明绰是怎么想的了吗?明绰慢慢地把手抽回来,看着萧盈的眼睛,斟酌着,每个字都说得慎重:“至少我会保护秧儿,一生一世,平安自在。”
一片沉默。萧盈什么都没说,长久地凝视着她。又有桂花落下来了,这一次落在了她的眉上。萧盈没有伸手,反而轻轻地将她拥入了怀里。明绰身体微僵,一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萧盈只是轻轻地在她眉上落下了一吻,用唇瓣衔走了那一朵桂花。
“今天我这么做,你高兴吗?”萧盈问她。
明绰皱着眉头,不知道应该怎么答。她不高兴萧盈这些告别一般的行为,但她也高兴,他终于做主给了桓宜华一个痛快。
她犹疑着,点了点头:“高兴。”
萧盈把她抱紧了,轻声道:“那就好。”
明绰在惶然和困惑中被他抱紧,太多的情绪翻涌起来,令她无法思考。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她的手抬起来,环住了萧盈的腰,回应了他的拥抱。早秋第一茬的桂花开得稀稀疏疏,被风一吹,却仍有飘飘扬扬的一片金粉,就这样盛大地落在他们的肩上,如同一场注定好的落幕。
袁、桓两家的和离很快在朝中掀起了一波风暴。大将军反而没说什么,桓湛当天就去把妹妹接了回去,她当年带去的嫁妆,袁家没动,原样送了回去,还有袁煦承诺的家私,一分未差,都陆续送进了桓府。
桓廊不肯接受,一定进宫要面君,好好问问这是什么道理。然而陛下称病不见,回绝了尚书令。桓廊天大的火气也无处发泄,最终与桓宜华大吵了一架。桓宜华果断离开了娘家,以清河君夫人的身份自立门户。
整个建康都在议论此事,唯独陈缙不管他们的私事,仍在上书请陛下早立国本。他的担忧牵动了很多人的心肠,不少人上书附议。在他们孜孜不倦的请愿下,终于请到了陛下的一道圣旨。
景平三十五年秋,三皇子萧稷封建安王。与此同时,加封东乡为镇国长公主,特许镇抚内外,摄政监国。
第169章
一入秋,天就凉得很快了。袁綦早起练了会儿剑,剑上便覆了一层霜。他坐在院中,把剑搭在膝上,小心地用软布擦。擦一会儿,便有个府吏跑进院里,拜到了长公主的房间门口。袁綦抬了抬眼,看见房门已经被打开,阴青蘅站在门口,把府吏手里的拜帖收起来,见到袁綦抬头,她便微微屈膝朝他行礼:“将军,这么早?”
袁綦也颔首为礼,并不说话。阴青蘅转头就进去了,袁綦仍坐在原地,打开了一盒专门养剑用的膏,还是拿软布沾了,细细地在剑身上擦。
没擦几下,那府吏又来了,这回手里就一张拜帖,气喘吁吁地停在了门口。阴青蘅拿起来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她就做了主,替长公主回绝了。那府吏刚要跑回去,阴青蘅就把人叫住:“你也缓缓,别这么一趟一趟的。”
那府吏新来的,憨得很,老老实实地说:“门口都等着呢。”
“那就让他们等,”阴青蘅不以为意,“长公主哪有那么多闲工夫,谁都见?”
府吏喏了一声,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该不该回去。但阴女史已经又转回去伺候长公主了,他眼睛转来转去,好像这才看见坐在院子里的人,赶紧笑着给他行礼:“驸马爷。”
袁綦只是动作顿了顿,竟也没应,低着头,接着擦他的剑。
很少有人这样叫他。一般的规矩是,身兼数职,还有虚衔的,择最高位的称呼。就像他父亲袁增同时是大将军,也是武灵侯,但一般都称大将军,因为大将军才是一品,武灵侯不过是三等爵。袁綦如今既有将军衔,也有爵位在身,哪个拎出来都比驸马都尉要高,所以旁人都是跟阴青蘅一样,称袁将军。
但这小小府吏不认得他,只晓得他是镇国长公主的丈夫,那就是驸马。
袁綦低头擦剑,油膏把剑身润得发亮。清晨的光从树叶间漏下来,照得剑身近乎耀目。
阴青蘅又走了出来,手里握了几张刚才拿进去的拜帖,又还给了府吏。那意思就是这几个人长公主今天不见。府吏捧在手里,转身就跑。一般他还了拜帖回去,人不一定甘心走,还得在门外等,可有的饶舌。这一波的拜帖递完了,还有下一波,他可忙得很。
袁綦把剑举到眼前平视,在阳光下仔细看。均匀的油膜已经成了型,他似是满意了,刚要把剑收起来,就看见敬漪澜从外面进来了。她不需要递拜帖,也不需要等,见到袁綦在,也朝他屈膝为礼:“袁将军。”
袁綦敬她是平阳王生母,忙起身还礼:“夫人。”
敬漪澜笑了笑,没跟他多礼,直接进了明绰长公主屋里。袁綦的目光跟着她动了动,见到门关上了,便收回了视线,站了一会儿,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收剑入鞘,转身走了。
他还以为,若今日够早,至少能在长公主梳洗完以后跟她一起用个早饭之类的。但明绰显然一点时间也没有给他。
自从封了镇国长公主,府上便日日如是。
旨意刚下来的时候,四大辅臣都不肯依。陛下当时病危时许的辅政之权,好转了就不提了且不说,怎么又横刺里多出来一个镇国长公主呢?这是
什么意思?他们还辅不辅政了?
桓廊和王勤都在尚书台,陈缙统领御史台,都去含清宫面君,唯独大将军没去。果然,另外三位都在含清宫碰了一鼻子灰,唯独大将军好好的。
尚书令因此对大将军极为不满。其实大将军多年如一日,向来是如此“知进退”,这也算不上太过分。但正好撞到了两家和离,桓廊就难免觉得,袁增此举是不是别有深意。
但袁增没什么深意,就是得到了儿子的警告,知道自己当日在含清宫的举动越界了,这会儿要赶紧避风头。可桓廊就想着,别看年初的时候为了打死府上侍妾的事情,大将军也和长公主闹得这般难看,但那毕竟是家务事。长公主还是袁家妇,她权势滔天,对大将军来说也未必是坏事。
这些日,大朝会虽不开了,重臣议事还是要见面。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在尚书台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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