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 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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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却仍不说话。

    顾止不是不想答应。

    他没听见。

    在这时候,他竟想起了那个梦。

    那个梦……她一身华服,在满载姹紫嫣红的窄舟中,跪爬着伏在他身上。一双纤细的芬芳的手,缓缓地,试探着,抚摸过他全身。

    从下颌,到双颊,到鼻梁,到……他的唇。

    同样的那两片唇,同样的湿润、同样惊人的色泽,同样的……不远不近、停在他脸侧。

    他僵了一瞬,忽然发现,身上有什么不对劲。

    下一秒,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他怎么会……

    他不敢再待了,再多待一秒,他都会露馅。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连句衔接的话也没有,脸色冷硬得吓人。

    “顾某尚有事,不多陪了。”

    转身就上了石阶。

    连个正面的影儿也不敢给她看。

    南琼霜回身,望着他忽然决绝异常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的拿不准。

    这是怎么了?一贯好脾性的人,忽然生人勿近成那个样子。

    他何曾拿出那难以接近的姿态对她?

    只是提了一嘴游山。

    他起疑了?

    眼下冰圆子已经化了大半,她垂下眸,若有所思地在山楂水里搅了搅。

    怎么竟然是这个反应,难为她发现那时她喝药,他曾盯着她烫得微红的唇看,于是特意做了这碗山楂冰圆子,吃给他看。

    还特意寻了头上有落花的位置,在脚底下点了盏灯笼照着。她左脸更好看些,灯笼光也会将她眼睛映得更亮。

    甚至戴了七乌香木磨成的小耳坠。

    不想竟然适得其反。

    他离去时那般不耐,难道是早已对她生了疑心,听她说想去山上看看,于是顿时警铃大作?

    还是因为,委婉地说想他陪她,于是心里嫌她缠着他,一怒走了?

    怎么会呢?

    南琼霜头痛地扶额,揉着眉心,叹了口气。

    有些时候,连她也得承认,她当真不懂男人。

    *

    在冷瀑下多入定了一个时辰,顾止浑身湿透,终于力竭,复又推开了暮雪院的门。

    门一开,石阶上那个提着灯笼的影子已经不在了。

    他的心兀地放松一瞬。

    走到房内,像一个身心俱疲的幽灵,他飘进屋内,衣角湿漉漉地滴着水,眼看着南琼霜的屋门没开,他几步快速抢进了自己房间。

    命人备水,洗浴。

    沐浴许久,直到他觉得,从身上到脑子里,俱是干净得纤尘不染。

    他上了床,换上干燥的寝衣,点了一支安神香。

    终于就寝。

    然后第二日,他掀开被褥,见到一片凌乱不堪。

    他头痛欲裂,几乎有点坐不稳,一时间竟想呕。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楚姑娘只能留在山上三月,他却一日日地在这里想这些事。

    楚姑娘对他笑的时候,在庭院里候他的时候,替他披衣掌灯扫去落花的时候。

    有想过他竟然会在那些微寒的春潮里妄想她,被他放进那些秽乱不堪的绮梦,演一个旖旎角色吗?

    她那些……贴心、又无心之举。

    如果她知道,表面上谦谦君子的人,背地里,竟然对她沾了糖水的湿润的唇,惦念已久。

    她会不会厌恶他?

    他觉得自己很恶心。

    他深深地、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拳头捶在墙上,墙微陷了小半寸。

    磨得指节破了皮,流了血。

    他向来不是欲念深重之辈。

    甚至一向以克己为傲。

    那为何。

    忽然又想起那两片红润的唇。

    他想不通。

    不能这样。他想,不能这样。

    *

    顾止那一晚的背影太冷漠,冷漠得她提心吊胆。

    她一晚没睡,天蒙蒙亮的时候,决定想法子再试探一下。

    于是,第二日未时,她晓得顾止一贯会回院小憩,掐了时辰,拿着柄团扇,在圆石桌上趴着休息。

    山风阵阵,吹散落花,落了几片在她双颊上。

    山上不比别处,只是随意待着,也是凉风习习。

    石桌又寒凉,倘若真在这休息,难免要着了凉。

    顾止若看见,往日定然是要过来拍拍她的肩,叫她回房休息的。

    再不济,至少也会拿一件外衣过来,轻轻替她披在肩上。

    不想,今日,南琼霜阖着眼睛趴在臂窝里,静静听着院内的动静。

    阳光自起伏的树影中筛落,斜斜落在她酣睡的面容上。

    却听见顾止练完了功,推开了院门。

    周遭人几道低低的问好之声。

    顾止如常地应。

    衣摆如往常一般敛过地面,拂过落花和树叶,发出一点窸窣的声音。

    径直进了屋内。

    甚至不曾往她的方向,停留一瞬。

    南琼霜搁在圆石桌面上的手,几不可见地捏了捏。

    又是这样,又来了。

    他又在冷落她。

    他怎么可能没看见?那样心细的人,装没看见罢了。

    究竟又是怎么了,竟待她如此冷漠?

    这么久以来,还真没有男子,能在她南琼霜的裙摆下,负隅顽抗这么久的。

    她心中道。

    世上有明月,不问人间事。听说这是他同门写给他的两句打油诗。

    这两句诗,当真是写得不错。

    好一个清心冷性、克己寡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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