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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 30-40(第11/16页)
,迟疑半晌,最终还是把人又好好放在地上,小心又小心地将她上半身靠在墙边,把自己的外衣脱下,仔细披在她身上。
然后,缓缓朝地宫中央那大红珊瑚下的木盒子走去。
只去看一眼,看看那木盒子里是否好好放着那把钥匙,她身上的所有疑虑,就全洗清了。
*
岁安舀了一勺药膳粥,怼到她嘴边:“啊——”
南琼霜不耐侧首,“什么东西,我不用吃也好好的。”
岁安:“你这叫好好的?你这叫好好的?你这叫好好的?”
南琼霜受不了,拉起衾被盖住脸,往床榻内侧翻。
岁安的勺子仍不放弃,追着她的脸见缝插针地喂过来。
她“哎呀”一声,径直把岁安的勺子推开。
手却落入了一只宽厚手掌。
梦里,那人将她整只手拢在掌中,一面爱怜摩挲着,十指相扣,一面又递了勺子过来。
她倏地醒了,半梦半醒间,犹见逆光里,岁安坐在她榻侧,朝她递着勺子。
然后,光影变换,那个碎发绒绒、束着高马尾的活泼少女的轮廓,缓缓地——幻化成一个克制温敛的身影。
顾止将一勺药递到她唇侧,正担忧而心事重重的,看着她。
见她睁开眼睛,疲惫神色有了一丝松懈,如释重负地,“醒了,楚姑娘?”
南琼霜一时有些恍惚地,眨着眼,四处缓缓看了看。
她中箭那日躺在这榻上看见过的床帏,那扇熟悉的冰裂纹雕窗,还有窗外那熟悉的桃花树。
这是顾止的床榻。
她回来了。
她没死。
她一时有些愣怔。
顾止将那勺药又凑近她唇边,她惊了一下,抬眼看他。
他长睫密密压着:“喝药,听话。”
没自己用银针验过的东西,她通通不想喝。
可是,他神色那样温柔小心,她几乎难以拒绝,于是迟疑片刻,还是张开口,喝了下去。
“烫吗?”他垂眸,用帕子将她唇边一点药渍擦去,这么亲密的动作,可是竟然从容又自然。
她摇了摇头。
心里只是想,她昏迷前,把那钥匙放回去了吧?
那时,想到即便拿着钥匙,也带不走。假如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当真有人下来救她,必定会顺便查一下钥匙所在。
拿着也没用,不如以防万一,放回去。
想着,又一勺药递了过来。
“我方才吹了很久,不烫了,才喂姑娘喝。”
她声音低低的:“谢谢。”
但是,又怎么觉得这样怪。
“姑娘”、“姑娘”的,叫得疏离,可是为什么竟一勺勺喂她喝药。
她想,不若试探一下,于是伸出手去,“不劳烦公子,给我吧。”
一伸手,才发觉手腕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
他笑道,“姑娘这样受着伤的手腕,一会说不定要将这一整碗洒在我床榻上。”
并不松手,又朝她递了一勺。
她敏锐地觉出他那笑里一丝微妙的怒意,想起她是不顾他阻拦,固执己见同李玄白去了化龙潭,于是道:“……是公子救了我?公子生气了?”
前一个问题,他垂眸搅着药汤,沉默着揭过了。
后一个问题,他笑道,“我怎会同姑娘生气。”
……南琼霜看着他那笑容,心里发毛。
越笑,才是越生气了呢。
不过,看他这幅轻松样子,想来,救她出来,不过是他一顺手的事。
只是……
太讽刺了。
她被关在底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唯一愿意下来救她的人,竟然是一个未来会死在她刀下的人。
太好笑了。
她几乎是有点颓然地,靠在床头,出神苦笑了一阵,乱乱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不过,活着,就是好的。
她心有余悸地长出一口气,道:“公子没生气就好。”
顾止闻言,面无表情地垂首,拿着汤匙,在药汤里搅了半晌。
良久,嗤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姑娘都是自己愿意。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一愣。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方才她刚睁开眼那一阵,他还满眼心疼。
这一会,就冷笑着开始阴阳怪气了。
他竟也会阴阳怪气?
他不去看她,继续道,“姑娘前些日子伤了腿,自己是不知道吗?还是这山上本有许多机关,姑娘不知道?抑或前些日子,姑娘差点死在机关下,姑娘自己不知道?既然事事心如明镜,今日之事,也是姑娘自己甘愿。旁人还有什么说的?”
一串连珠炮般的诘问。这般温柔妥帖之人,何曾有过如此咄咄逼人的时候,南琼霜一时愣了。
“公子……”
“姑娘身子骨弱,自己不小心,旁人再怎么百般心疼……”
猛地住了口。
两个人,面面相觑,可是谁也不看谁的眼睛,只是垂着眼睫,四只扑扇的眼睛,仿佛两只雏鸟。
末了,他再也不说了,将碗搁在柜上:“我找人来服侍姑娘喝药。”
“公子。”她急急开口,拉住了他的衣袖。
这般心急,岂非是真的动心了,她一面道,“公子要走?”
顾止只给她一个难以接近的背影:“姑娘希望我留?”
她熟练地蓄起点泪光,哽咽道,“公子答应过,绝不会抛下我的。”
抛下你?我会抛下你?
顾止在心里讥讽地想,我若是抛得下,也不会这样破戒犯禁地救你。
他笑,“究竟是谁抛下谁?”
说完,冷笑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
他怎么同皎皎生气了?
她才受惊醒来,受伤未愈,为什么竟同她生气了?还走了出来?
顾止自己也想不明白。
已经走了出来,是不是不好再回去了?
他站在他那冰裂纹的雕窗外,小心翼翼往里看了眼。
她长发垂在胸前,依然坐在榻上,丫鬟喂她一勺,她就乖乖喝下一勺。
好在,药是好好喝完了。
他只觉得,有些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明明是心疼她的。虽然也稍微有点气、稍微有点怨,其实……还是心疼更多。
可是,见到她连自己手腕伤成那个样子都不知道,甚至见到手腕伤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仿佛依然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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