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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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牌,奈何花色不匹。出手,舍不得;不出,无牌可出。

    他仰头扶额,哀叹一声。

    南琼霜捏着瓷盘中的玫瑰糕放入口里。入口即化,她笑而不语。

    众人依次出牌,又轮到嘉庆帝。

    南琼霜缩着肩膀靠在椅背上,若无其事、无辜懵懂、不关己事地转着眼珠子。

    眼神在李玄白的牌上落了一瞬。

    苍蝇似的嗡一下弹走。

    李玄白丝毫未察,只觉命苦。

    他以为是天意。

    “摄政王打得不顺?”她用帕子接着玫瑰糕的碎屑,笑个不停,一面悄悄在嘉庆帝腿上写字,“人有生不逢时,莫非牌也有生不逢时?”

    李玄白翻她一眼,懒得理会她揶揄之辞,烦得“啧”一声。

    忽而,电光石火之间,品出一丝滋味。

    他理着牌的手指顿了顿。

    候了片刻。

    福至心灵地瞥眼过去。

    与正往他牌上轱辘眼珠子的南琼霜,心有灵犀地对视上。

    李玄白怒得扯起唇角,笑了一瞬。

    身旁人一双眼睛倏地弯成两泓月牙,老老实实抬起眼睛,团扇掩面,坐好了。

    对面,顾怀瑾拿着茶盏喝茶,饮毕,慢条斯理地往桌上一撂,当一声。

    牌桌上其余四人,齐齐抬头望他。

    “失礼。”他淡声道,“没拿住。”

    南琼霜嘶了一口气,往嘉庆帝身边靠了靠,没理会。

    嘉庆帝心思根本不在其他,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梗着脖子咯咯笑了半晌,嘴角挂上耳根,把手里的牌哗地往外一抛:“没了!朕出完了!我就说么,今日乃朕大吉之日,顾先生算的卦,定然是不会有错。”

    “是啊,正是。万岁爷吉星高照,所向披靡啊。”常忠抱着手朝嘉庆帝赔笑。

    “行了,你。”她正满面春风地拿团扇为嘉庆帝扇着小风,李玄白一见她那得意神色,气不打一处来,胳膊搭在椅背上,手朝常忠那侧一指,“你给我坐一边去!别上我这来。”

    “摄政王息怒。”她哀哀戚戚地抽出帕子拭泪。

    桌上,常忠和嘉庆帝全然不知发生何事,顾怀瑾虽然心知肚明但一言不发,整个笑乐园内以为大事不妙,鸦雀无声。

    嘉庆帝连连抬眼觑顾怀瑾的神色。

    顾怀瑾面沉如水,犹自不理。

    李玄白一见她掏帕子,更是憋得牙痒痒:“你少给我来这套。坐过去!”

    嘉庆帝掏出明黄色的手帕,急慌慌擦着额上冷汗,一面对她笑,“德音,你就坐朕另一侧吧,挨着常将军,啊。”

    满桌人忌惮不已,唯有她一个忍俊不禁,抿着笑道,“是。”

    遂坐在了嘉庆帝另

    一侧。

    再来一局。

    嘉庆帝意料之中地,又抽中一手臭牌。

    嘉庆帝倒霉,便是南琼霜跟着倒霉。倒霉的人会习惯一切,倒霉又聪明的人并不会怨天尤人。

    她如法炮制,一脸不问世事懵懂无辜地,把眼珠子贴到常忠的牌上。

    李玄白似笑非笑地隔着牌桌盯视她。

    常忠的牌也臭。

    南琼霜烦躁不已,瞥了一眼,恨还不如没看,看了也无用,平白无故地蹭了一身汗臭——常忠身上有股隐约的酸味。

    她坐回椅子,听天由命地揉着眉心。

    一眼瞥去,却见嘉庆帝一头冷汗仍在不住地往外冒,捏着牌扇的手,也细微打着哆嗦。

    “皇上?”她捏着帕子,一下一下扶着他的背替他顺气,“可是身子不适?”

    嘉庆帝垂着眼,冷汗颤颤巍巍地凝在睫毛上。她手掌按着他后背,错愕地发觉他整个身子都在抖,忙偏过头去仔细分辨他的神情。

    嘉庆帝没理她。

    “顾先生……近日还需回山吗。”

    南琼霜一颗心慢吞吞地吊起来,转过头去看那寡言的人。

    “山上近日无事。”

    “那,那顾先生住在城南的宅子里,可还方便?”

    “城南僻静,诸事皆宜。”

    “诸事皆宜?朕看未必。城南嘈杂,各路人马皆从此处出城,先生喜静,想来城南不是个好住处。”嘉庆帝将手里的牌一放,放到一半,忽而顿住,小心将牌翻过来扣在桌上,“这样吧,朕的意思,顾先生搬到长安街来。”

    长安街,正在紫禁城门前,三两步即可入宫。

    南琼霜倏尔明白了嘉庆帝的意思。

    对面,李玄白亦心领神会,懒懒笑了一声。

    方才,李玄白随口斥她那一句,他们两人是彼此心中有数,但嘉庆帝并不明白。

    她是嘉庆帝的爱妃,李玄白当众责骂她,嘉庆帝便以为指桑骂槐,意有所指,心中不安。

    如今,一有风吹草动,嘉庆帝撒丫子就要躲在顾怀瑾身后。

    这些意思,顾怀瑾如何不懂。

    此前,嘉庆帝就几次三番提过要他搬到长安街来。

    长安街才当真是闹市。每至节庆,爆竹的红皮子要在门前积上三寸,人挤得连门都推不开。夜至丑时,街上也时时有策马之声,车声辚辚,搅得人不得清净。

    他侍奉嘉庆帝,是为还无量山老掌门的人情,并非心甘情愿,择良木而栖。因而,嘉庆帝再无他不可,他也始终不肯松口,搬至长安街上。

    不过。

    他隔着绸带,不动声色地观察对面,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

    那个人……

    前些天,还满身他留下的印子,粉艳艳的。

    那些印子,想必还没消掉吧。

    欢爱的痕迹尚未除,欢爱的人先忘了。

    他心不在焉地将青花茶盏握在掌中,大拇指一下一下刮着杯身。

    “嚓”一声,茶盏破开。

    嘉庆帝惊站起身:“来人,别将先生烫了!替先生换茶更衣!”

    “不必。”顾怀瑾浑不在意甩去手上滚茶,晶莹水珠自他修长的指骨滑落,他面色是冷玉般难以接近,“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顾某搬去长安街便是。”

    “唷,不是说了好几回,让你住宫门口,你嫌吵,不肯来吗?”李玄白懒倚在木椅中,吊儿郎当晃着脚,“怎么,今儿一说就来了?”

    南琼霜坐在椅子里,事不关己地咬着玫瑰糕,接着小瓷盘捻去指尖碎屑。

    忽而,有一种感觉。

    被人注视着。

    阴冷、偏执、不肯罢休。

    她毛骨悚然,一激灵抬起眼来。

    顾怀瑾缚着绸带,不知在看她,还是没在看。

    她慢吞吞将哽在喉咙里的玫瑰糕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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