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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 150-160(第18/30页)
搓着自己圆圆的翡翠耳坠,“命短,健忘是自保。原本就已活不长,难道还抓着过去的人事不放?别说你,便是那帝俊之臣,拿我当广寒仙子,我该忘还是忘。”
“诶,诶,敢拿广寒宫宫主自比呢。”李玄白听得直笑,拍拍掌中核桃碎屑,手抱在脑后,“这么说,你真将那男的忘了?”
南琼霜鸦青的长睫停了一瞬,倏地,一双含水眸子笑开,弯如圆月:
“自然。”
“说忘就忘,轻而易举?”
南琼霜敛裙起身,理着裙摆:
“说忘就忘,轻而易举。”
李玄白懒洋洋靠着椅背,好整以暇地仰首端详她。
她起了身欲走,正站在镂花的雕窗前。窗外绿意盎然,大团大团的海棠花在枝上攒动,轰轰烈烈地给她衬景。
她却浑不在意,眉目间一点极冷的艳色,既不装腔,亦不自得。
一派平静,云淡风轻。
她将那小圆盒撇回去:“这东西我不要,你若不相中,赏他人吧。”
他笑了:“你怎知我不相中?”
她已经踏出几步,听了这话,回眸一哂:
“少装了。你这人,什么都能忘,什么都能放。不惧生死,不惧人言,只怕乏味。长生,你会觉得有趣?”
李玄白登时笑开,一句话也说不出,前仰后合,只得鼓掌:
“好,好,好。有意思。”
她笑着将臂上披帛拢好,抬手朝他摇了摇纨扇,算告别:“今日无事,我先走了。”
出了大明宫,被殿外的日光刺得眼睛晃了一瞬,南琼霜才看见,顾怀瑾仍未走。
两人在大殿外头正正打了个照面。
见了她,他雪一般白的脸上半点情绪也无,一根鸦黑绸带横亘在眉眼之间,忧郁败颓,仿佛一盘倾覆进雪地里,苍凉无人问的棋。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两人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南琼霜忽然有种古怪的感觉。
他要走了。
他的发丝被大殿内的穿堂风吹起,擦过她手臂,痒痒的。
像最后一点微弱的眷恋。
南琼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这样想,只是骤然转身回来望他。
顾怀瑾在幽冷的、哀茫的风里,轻轻说了一句话,被风送来。
他道:“你还真是懂他。”
入夜。
整座菡萏宫都熄了灯,唯有妆台前点了一支明烛,被丝绸罩子罩着,明明灭灭,混混沌沌。
到了入睡的时辰了,清涟远香两个照例替她在面上敷着花膏,她在妆镜前的玫瑰椅上百无聊赖靠着,阖着眼睫。
今天在大明宫内那些话,恐怕全叫他听着了。
短命、健忘云云。
其实她有点心烦。这些话,叫他听见,估计他会往心里去,特别是她健忘这一节。
半晌,她又睁开眼,手指在扶手上敲着。
罢。
他们已经一刀两断、一别两宽,他提的。
他有什么身份要求她不忘。她忘得快,他不该更满意?就算他不甘心,也没办法,他们毕竟已经断了——他提的。
她略有些困了,烛火跳得她昏昏沉沉,于是半阖着眸子,打了个哈欠。
殿外忽然有一道急急的嗓子:“快给娘娘传话,给娘娘传话!”
她眉头一皱,在镜中往殿门看:“怎么了?”
殿门开了,进来一个弓着身子拿着拂尘的影子,是王让,小碎步紧着倒换:“珍妃娘娘,娘娘,您快去紫宸殿吧!诶哟,皇上头风发了,正在里边叫着您呢,您赶快去呀!”
夜已深了。整座紫禁城一片幽森漆黑,沉默的宫人们手执宫灯,列行在前,凄凄照亮一小片圆。
这种杳夜,这种暗灯,仿佛人要淌着水过冥河。
南琼霜坐在轿子里,四面蟋蟀蝉鸣叫得她心慌,竖着耳朵仔细一辨,紫宸殿方向一阵极其凄厉的哀嚎,断断续续、扭曲尖嘶,隔得这么远,依旧听得见。
手肘拄在扶手上,她支着太阳穴,叹了口气。
祸福相依。福是,今夜之后,圣宠会再稳些。祸是,今夜,势必殚精竭虑、兵荒马乱、不得安宁。
一行人正急匆匆地往紫宸殿赶,忽然身后又一道模糊的声音,紧赶慢赶自幽邃的宫道奔来,寂静的深夜里,喘息和高喊声格
外突兀:
“娘娘,珍妃娘娘,您留步!摄政王说,有急事,要您先去一趟大明宫!”
是吴顺,已跑得气喘不匀,踉踉跄跄。
“急事?什么急事?皇上发头风,什么事急得过紫宸殿?”
吴顺撑着膝盖喘了两下,走到她面前来:“摄政王说,千万叫您先去一趟大明宫!什么事,摄政王哪会跟奴才们说呀,您得到大明宫亲自问去!”
南琼霜坐直了身子,只觉李玄白今夜莫名其妙。
这种时候,倘若不直奔紫宸殿,若真出了什么差错,她绝没个好下场。即便不出差错,等到嘉庆帝清醒过来,也必得同她离心——皇上那边正发着病,她怎么能往大明宫去?
她手一挥开,不由分说:“去紫宸殿。”
吴顺三两步挡在她的轿子前,满头大汗着下跪:“娘娘,摄政王那头令下得严,要娘娘去紫宸殿前,务必先往大明宫去,耽误不得啊娘娘!”
她手指在扶手上心烦意乱地敲了两下:“你去告诉摄政王,等皇上病情稳定,我马上便去。”
“娘娘,摄政王叫您即刻就去!马虎不得!”吴顺的汗从黑帽底下狼狈淌下来,湿了眉毛,“摄政王还说,即便皇上那头日后不满,有什么事,他都给您担着!非要您现在就去!”
“到底有什么事……”
她烦躁叹了口气。
李玄白那厮脾气太大,无人压得住他。嘉庆帝虽然是个疯子,在李玄白面前到底还是个鹌鹑。倘若日后她不得圣心,有摄政王在背后撑着,嘉庆帝不论如何不会太冷落她。但若得罪了摄政王——事情会变得十分艰难。
她刚同顾怀瑾一刀两断,相当于亲手弃了国师这张牌。眼下手中的牌,除了她的容貌手腕,就只剩摄政王这一张。
她心烦地闭了闭眼,叹息:“去大明宫。”
大明宫内,明灯煌煌。
李玄白格外喜爱明亮,是以寝宫名唤大明,夜夜灯火通明。殿内有一座巨型枝状烛台,落地接天,蔓延满墙。风一过,满墙烛火明灭摇动,殿内光影婆娑,看人如隔着千千影。
李玄白换了身闲适寝衣,端着盏烛,神色散漫地转过身,搁在窗下长案上。
因着本要入睡,他一贯束成高马尾的长发散在背后,垂着眼。锋锐嚣利的五官被烛光晕得柔和许多,艳丽五官映出些深邃的影,随着烛光,扑朔明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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