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音感: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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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什么?”闫肃凑近了听。

    “琴,没了。”

    杨今予声音低落尘埃。

    闫肃没敢说话。

    他不懂一个乐手与乐器之间的羁绊,在常人看来,一把琴没了就再买,没什么大不了。

    但他善于换位思考。

    易地而处,如果是他从小打磨的那把枪毁了,那他心里也不好受,换再多新的感情也不一样。

    于是选择沉默,没说什么“没了就再买”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

    倒是曹知知红着鼻子眼睛蹭过来,抽泣道:“没了就没了,同桌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杨今予抬手,在她脑袋上胡乱抓了一把。

    随后垂下眼帘,有气无力道:“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仍记得曹知知第一次背着自己的琴到自己家时,脸上神采奕奕,好好介绍了一番。

    “我这把宝贝可是Fender 日产JB62—DMC定制款,跟秋山澪一个型号!”

    “秋什么山?”杨今予不明所以。

    “秋,山,澪。”曹知知一字一句。

    她将贝斯如剑匣般立在身前,摆出闪亮登场的手势:“当当当当~秋山澪是一个动漫里的贝斯手,动漫你总看的吧。”

    “小孩才看。”杨今予嗤之以鼻,随口问:“什么动漫。”

    “讲乐队成长的,特别治愈,叫《轻音少女》,你有空可以”

    “没空。”杨今予直接打断了她。

    但后来,他给自己找借口要了解每一个队友的心态,还是鬼使神差的去看了。

    随着故事里的贝斯少女一步步成长,他或多或少摸索出,曹知知跟这把琴的感情有多深。

    人总是对“第一次”三个字情有独钟。

    第一把琴,第一架鼓,第一个恋爱。

    它们都是长了眼睛的,见证最懵懂的成长,最稚嫩的摸索,最纯白的热忱。

    有时候杨今予会悲观的想到,世界上任何人都会离自己而去,但他的乐器不会。

    就算他死了,他的鼓也永远忠诚。

    换做曹知知,换做乐队任何一个人,也是一样。

    “嘶。”杨今予猝不及防吃痛。

    刚刚不动还好,一动,脚腕传来一阵锥心的疼,迈不了步了。

    “怎么了?”闫肃停下。

    “脚”

    闫肃急忙蹲下查看。

    杨今予脚上还戴着那串属于两个人秘密的铃铛,此时踝骨红肿一片,将绳圈撑得严丝合缝。

    闫肃轻轻按过去,杨今予倒吸一口凉气。

    “动一下试试,能动吗?”闫肃问。

    杨今予尝试转动脚腕,随之而来就是钻心的疼。他摇头:“动不了。”

    “骨折了。”闫肃换到杨今予身前蹲下,说:“上来。”

    众目睽睽下,攒动的人头中,杨今予清晰地看到闫肃的爸爸和几个伯伯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很别扭。

    他尽量让自己扯出一点笑:“不用,其实也不是很疼”

    闫肃眼底有浓浓的心疼,他抬眸,看到谢忱给了他一个隐晦的眼神,提醒他注意点。

    胡同里老老少少都看着呢,闫肃只好硬着头皮迎接父亲的视线。

    父亲一脸阴霾,不怒自威。

    刚大逆不道咬了人,闫肃根本不敢与这样的父亲对视,余光瞥到父亲一直交握的手腕,心里的忐忑与愧疚交错在一起。

    可杨今予受伤了,不能耽误。

    闫肃还是选择迎难而上,叫了一声:“爸,他骨折了,你给看一下吧。”

    闫父生儿子的气,但不至于迁怒到别人孩子身上,淡淡应了一声,转身回院:“过来吧。”

    第95章  心间雾

    武馆里跌打损伤是常有的事, 对付骨折闫父得心应手。

    他让杨今予坐在廊下的藤椅,自己面对面坐着,把杨今予骨折的地方抬起来, 动作娴熟地垫在自己膝盖,又吩咐小刀把药箱拿来。

    杨今予抿紧唇, 一边忍受着脚腕传来的剧痛, 一边又看看谢忱和闫肃。

    自己的脚正在被一个长辈, 还是闫肃的爸爸抓在手里,怎样都觉得尴尬。

    且不说他与闫肃这层不与外人知的关系,单论这个别扭的姿势, 和他脚腕上明晃晃的情侣脚链儿, 就已经足够让人想找个地缝钻起来了。

    何况闫爸还总是有着严苛的表情。

    常年练武的人, 眉宇里的精气神非常独特的,大概是传说中的煞气。

    闫肃的爸爸颇有压迫感的视线看过来,杨今予想躲。

    “怎么弄的?”他问。

    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问诊, 却让人听出了“你有权保持沉默, 但你所说的一切将成为呈堂证供”的架势。

    “不知道,跑出来的时候没觉得疼。”杨今予只好实话实说。

    闫父鼻息叹气, 习惯性是长辈对小孩儿的语气:“冲动。”

    “是, 我冲动了,给您添麻烦了叔叔。”

    闫肃在一旁看着, 杨今予又乖又怂的模样很新鲜。但此刻实在新鲜不起来, 只觉得五味杂陈。

    父亲的手腕上还留有方才自己放肆咬出来的痕迹,这会儿又拜托父亲给自己的男朋友治伤, 双重的罪恶感让他有点喘不上气。

    闫父的视线果然落到了碍眼的地方, 蹙眉道:“待会儿上板子,这个碍事, 要摘了。”

    “哦,好。”杨今予探腰去摘脚链。

    可他一只腿翘着,尴尬地发现自己根本就够不到,下意识就侧头找人。

    闫肃心领神会蹲了下去,说:“我来吧。”

    三两下将繁琐的环扣解开,杨今予伸手去接,张开的掌心全是烫伤的痕迹。

    闫肃漆黑的瞳孔里闪过明晃晃的心疼。

    两人在这样的气压下都做贼心虚,不敢视线交融太久,只匆匆一瞥,便纷纷偏过眸头。

    小刀很快把药箱和木条准备得一应俱全,吭哧吭哧拎了过来,期间闫父便没有其他言语,专心手上的活儿。

    杨今予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叫出声,眼观鼻鼻观心咬着牙。

    平时多金贵一个人啊,洗个碗闫肃都舍不得让杨今予沾手,此刻他每皱一下眉,闫肃都觉得心口被捏紧了。

    他很想抓抓杨今予,给他点支撑。

    可他只能当一个旁观者,除了假装收敛情绪,什么都做不了。

    但谢忱能。

    谢忱索性蹲下,让杨今予搭他肩膀,一只手轻轻揉捏杨今予的后脖颈,分散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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