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国后我走黑粉路线: 2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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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承心念飞转,祢衡之才,他确有耳闻,或堪一用。

    但眼下,这狂生已成功惹起众怒,成了众矢之的。

    值此图谋大事的紧要关头,绝不能让一个无足轻重的祢衡破坏了内部的“和谐”,寒了这些人的心。

    一个祢衡,远不值得他付出如此代价。

    眼见局面愈发剑拔弩张,他心中做了决断,便也不再作壁上观,出声打断了这场闹剧。

    “够了!”

    樊楼内的喧嚣陡然被一声沉喝斩断,像冰棱砸在冻僵的河面。

    董承终于抬眼,却没看祢衡半分,只对着那几位面露讥诮的官员微微抬手,语气里带着不容错辨的安抚。

    “诸位同僚,稍安勿躁。”

    “不过是个不通世务、不识时务的狂生信口雌黄,痴人妄语罢了,何须与他一般见识?没得气坏了身子,失了体统。”

    轰——!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祢衡身上。

    一句“狂生”,一句“信口雌黄”,轻飘飘地,就将他满腔赤诚、呕心沥血写就的策论、乃至他这个人全部的价值,彻底否定,碾落尘埃。

    一句句,一字字,如同淬了冰的毒针,狠狠扎进祢衡耳中,更直直刺向他那想要“救国”的心。

    他攥着《光复史册》的手猛地收紧,指腹几乎要嵌进纸页里。

    方才还存着的那点希冀,瞬间被这赤裸裸的偏袒碾得粉碎。

    他原以为董承是识货的,是能容得下直言之士的,却没想这位国舅爷在众人面前,竟连正眼瞧他一下的体面都吝于给予。

    “狂生?”

    祢衡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喉间溢出一声冷笑,积压的愤懑终于冲破了隐忍的堤坝。

    “我祢衡怀揣一片赤诚,携济世安邦之策而来,欲助国丈共扶将倾之汉室!你们——”

    他猛地伸手指向那群官员,手臂因激动而剧烈颤抖。

    “你们这群尸位素餐、只知饱食终日、醉生梦死的蠹虫!不懂治国之道,不恤百姓之苦,满腹只剩营营苟且、党同伐异!不懂也就罢了!”

    他的目光猛地钉回董承脸上,充满了血丝,字字泣血。

    “可你!董承!董国丈!你身负皇恩,口称忠义,竟也如此昏聩不明,不辨贤愚,只听信这群谗佞小人之言?!你太令我失望了!”

    “放肆!”

    董承眉头骤拧,终于正眼看向祢衡,那眼神里却再无半分之前的算计或伪善,只剩下纯粹的嫌恶与不耐。

    “董某在此设宴,岂容你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撒野?”

    旁边的长史立刻顺着话头呵斥。

    “区区一个狂士,也敢在国舅面前搬弄是非,真当樊楼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看他是想攀附国舅不成,便恼羞成怒了吧?”

    “这等货色,也配谈光复汉室?怕不是来混口饭吃的!”

    污言秽语再次如箭般射来,祢衡气得浑身发颤,那张素来倨傲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青白色。

    他猛地将手中绢帛撕得粉碎,墨迹在烛火下泛着凄厉的光。

    “好!好一个董国丈!好一群‘忠良’!”

    祢衡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癫狂。

    “你们这群人,一边高喊着匡扶汉室,一边却容不下半点逆耳忠言!”

    “曹贼权倾朝野、倒行逆施之时,你们畏缩如鼠,噤若寒蝉!如今不过是寻得一处安稳地,聚在一起喝几杯昂贵的酒,听几曲靡靡之音,倒学会了党同伐异,排挤贤能!好一派‘忠臣’风范!哈哈哈哈!”

    他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嘲讽。

    “我祢衡!当真是瞎了眼!盲了心!竟会把你们这群庸碌怯懦、只顾私利的冢中枯骨,当成这黑暗世道里最后的希望!是我愚蠢!是我天真——”

    “给我住口!”

    董承猛地一拍案几,震得杯盘叮当作响,终于彻底撕破了脸皮。

    “狂犬吠日!不知所云!来人!”

    “曹贼当权时你们畏缩如鼠,如今不过聚在一处喝几杯酒,倒学会了党同伐异!我祢衡瞎了眼,才会把你们当成救世的希望——”

    “给我把他拖出去!”

    董承猛地拍案,厉声打断他,眼底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

    “再敢胡言乱语,打断他的腿!”

    两名膀大腰圆的家仆立刻上前,像拎小鸡似的一左一右狠狠架住了祢衡瘦削的胳膊,巨大的力量捏得他骨头生疼。

    祢衡还在挣扎怒骂,污言秽语混着痛心疾首的嘶吼砸向满堂宾客,却只换得一片鄙夷的哄笑。

    “放开我!董承!你这鼠目寸光、不辨忠奸之辈!迟早要败在曹贼手里——”

    拖拽中,他的手腕狠狠蹭过樊楼坚硬的门槛,粗粝的木刺刮开皮肉,血珠瞬间涌了出来,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咚”

    一声沉闷的重响。

    他被那两家仆毫不留情地、如同丢弃一件垃圾般,狠狠扔在了樊楼门外冰冷彻骨的雪地里。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北风卷着碎雪扑在脸上,像刀子割似的疼。

    祢衡趴在雪地里,半天没能爬起来,手腕的伤口被寒气一激,疼得他倒抽冷气。

    身后,楼内的欢声笑语隔着厚厚的门板传出来,依稀还能听见里面的人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哈哈哈,扔出去了!”

    “这不是那个大言不惭的狂士吗?”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配和董国舅论事?”

    “被丢出来了?活该!”

    “看他那样子,怕不是冻傻了吧?”

    ......

    讥讽的话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祢衡却连抬头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偶尔有路过的行人裹紧衣衫匆匆而过,投来或好奇、或怜悯、或同样鄙夷的目光,夹杂着低低的议论,如同冰冷的雪沫,不断洒落在他身上。

    他曾以为自己的才华能劈开这乱世的阴霾,曾以为总有识货之人能懂他的抱负。

    可今日,在这樊楼之下,在这漫天风雪里,他才明白,所谓的光复大业,所谓的君臣相得,或许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梦。

    这个世界,从不需要他这样“卑贱”的“清醒者”和“直言者”。

    它只需要顺从者、沉默者、以及……樊楼里那些“贤良”们。

    一股难以言喻的、比冰雪更冷的悲凉,如同毒藤般迅速缠绕了他的心脏,一点点绞紧,几乎让他窒息。

    方才在楼内沸腾的热血,早已彻底冷透,冻成了冰坨,沉甸甸地坠在心底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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