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无情道师姐偏执了: 8、玉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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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宁沉默片刻,风中四散的桃瓣也有片刻静止。

    “哎……”树枝蜷了蜷,女子嗓音温钝中含着一抹困惑,“我有折枝赠你么?好像有点忘了。”

    司镜忽地睁开眼。

    可树又能有什么情绪。显然一副浑水摸鱼,不打算松口的模样。

    “罢了。”她撇开视线。

    后一句话,声音小了些,“师叔与师尊都惯会如此。”

    怀宁听见了,俨然含着笑,却没有多说。

    花瓣重又斜斜拂落,垂枝宛如花帘一泻而下。

    “映知,周游九州已有许多时日,你可曾听过西圣佛土么?”她问。

    司镜倚靠在树干旁,已有些倦了,她知晓这是怀宁在动用灵力,为她疏解经脉。

    依旧维持着打坐姿态,只是双眸低阖,“听过,却无处寻得。”

    “世人皆苦苦追寻佛土,大失所望后,便以为只是诳语,殊不知抵心自问才是正途。”

    “说的不错。”风柔柔掀起她一缕发丝,被怀宁挑至耳后。

    “可佛土是确然存在的。说起来,我便是从那儿来的。”话音稍顿,她遮住司镜双目,笑。

    “……不必睁眼,静心,然后听我说。”

    司镜肩背舒展,重新闭眼。

    “那里确如经卷中描述的一样。天垂宝盖,地涌金莲,五色茎蔓生绽放,向上望去,永昼里遍生漫卷云,霞光千道。”怀宁嗓音也逐渐飘忽到远处。

    “我被栽在一汪莲池旁,水中偶现鱼儿浮光掠影的涟漪。再远一点,总有诵经的声音。”

    “祂说,缠缚由心,一念心歇。”

    “就是说呀,原本有一只鹿分外口渴,在原野上奔跑时,见春日映照出晶莹浮尘,还以为是水,竟无凭啜饮起来。”

    怀宁不改本性,话音柔润,却夹着哂意,“好笨的鹿。”

    司镜静静听着。不知何时,她已放下所有戒备,枕靠在一弯桃树根须上。

    “若无渴欲,或许就不会去追逐,遇见晶莹浮尘,也会扭头忽视。”怀宁仍在笑,“双眼看到的,恐怕仅仅是我们想看到的。”

    “就像……那枝桃花。”

    “你想遇见怎样的人,就会遇见。”

    司镜思绪混沌,倦眠前,稍掀开眼皮,看见近乎遮蔽天日的漫然花枝。

    透过枝头,清冽雪粒与浮尘拂面。

    可她无心,又该如何缠缚、如何心歇。

    她依旧惘然。

    只剩下曾掬在手心的那条小红鱼,成了识海中的幻象,扑朔游离,振颤透过肌肤短暂传递而至。

    树下歇着的人呼吸渐趋平稳,睡姿静谧,缀着莲叶的雪袖规矩叠起。

    怀宁轻手轻脚抬起花枝,戳了戳司镜白皙侧颊。

    倒是比冰冷疏离的性子软。

    很好,随便胡诌了几句故事,终于哄睡着了。

    松了口气,她伸展筋骨,花瓣又落下厚厚一摊。

    轻笑一声,以传递不到司镜识海的嗓音自语:“比我年轻,却爱忧思,还易忘事。”

    “……映知呀,总是如此好骗。”

    …

    司镜又做了那个梦。

    梦见身着绯衣的女子,正如她一般卧在亭亭似盖的桃树下,眼睫低垂。

    她眉间点砂,姿态恣意散漫,不显半分妖娆,反倒松弛超脱。

    彼时四周莺歌燕语,绿意漫延,不曾有冰寒雪粒拂面。

    女子睡得极熟,连司镜靠近时不慎踩到树枝,都未惊醒。

    手里缠了一半流苏的剑穗,就这样随风滑落在地。

    是夺目张扬的红,落在桃瓣堆,硬生生将娇嫩颜色比了下去。

    司镜无法控制自己的举动。

    她俯下身,将剑穗拾起,捧在掌心。

    可还未来得及仔细端详,那小物什便自发动了起来,一圈一圈,如软蛇般将她手腕紧紧缠绕。

    无措侧目,绯衣女子已托着下颔,眯眼笑望向她。

    指节在流苏处缠了几圈,再一拉,司镜竟半分挣扎不得,跌进纤软怀中。

    司镜察觉到对方稍凉的指尖划过她唇角,夹杂着呵气如兰的挑弄。

    女子生得一派明媚动人,笑起来,长睫沾染春日浮尘。

    视线停滞,一切思绪都随风而止。

    只因对方啜饮上她唇,触感轻软细腻。

    女子表面游刃有余,可技巧生疏得紧,很快便被占据上风。

    视野里只剩下自己被红剑穗困住的双手,还有枕在松软桃瓣上,双颊染粉的绯衣女子。

    司镜知晓,她似乎正胸口起伏,不知所措。

    可所有感官都像蒙上一层白雾,是此刻的她无法感知的。恍若含冰饮雪,毫无滋味。

    那人却忽拉她衣襟靠近,眉眼盈着水光,嗓音稍有委屈,“你咬破我了,很痛。”

    “……”司镜不知自己答了什么。

    “真笨,不是已经有了心么?”女子弯唇,手心覆在她双眸,示意她闭眼。

    “那我教你呀。”

    胸口正焦灼、毫无频次地跳动着,期间流转在周围无数纷飞的桃瓣,好似都成了点燃薪柴的焰火。

    司镜依言闭上了眼。

    可再睁眼时,桃树不再,视线中仅存对方妖冶腥红的眸子。

    仍是在笑的,却含着浓厚嘲弄意味,“现下,可知道了么?”

    痛意深入骨髓,如坠冰窟。

    周围弥漫着血腥气,绯衣女子嗓音轻柔,却在不留情面转动手心里的匕首,一点点挤压、剜转,没入她左胸。

    司镜猝然惊醒,视野仿佛还停留在梦境中,模糊失焦。

    她紧抿一下唇,起身坐直,识海昏沉,才迟迟发觉,眼下已是薄暮。

    怀宁摇晃疲惫的枝条,嗓音有点惺忪,“这次睡得久些,映知,你……”

    话说到此,才发觉,原本松懈舒展的人,此刻早已遥遥撤出几尺远。

    微垂着头,额角沁出薄汗,面色苍白。

    趁怀宁仍怔然之际,她轻声开口:“师叔,时日不早,我该走了。”

    怀宁知道对方性子疏离,不愿说的事,无论如何都会是个秘密。

    只好微叹一声,“近期还是不要再接触妖魔了,好生休养几日为上。”

    司镜颔首,示意知晓。

    踏出几步,她忽然想起什么,“师叔,师尊今日出关。你苏醒一事,可要告知……”

    “不要!”怀宁格外抗拒,枝叶颤抖,顿时又落下一场桃花雨。

    “不要不要!那酒蒙子,最好离我远些。”

    不是扯她的头发酿酒,便是醉了发一通疯,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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