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飘零久: 第2章 一月,你还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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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失在了风里。

    很难相信,真的不在一起了。

    很难接受,以后大概不会再见了。

    像会致幻的麻醉剂似的对自己重复了一千遍:你再也不会遇见那样的人了,你再也不可能爱上任何人了。

    我知道自己看上去有多不快乐,最惨的是,我对此毫不掩饰。

    在青旅的后院里,阳光充沛,不知道是哪一栋闽式建筑里每天都会飘出悱恻的曲子,我坐在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给朋友打电话,他们问我:“你好些了吗?”

    握着手机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好些了吗?好些了吗?这些句子仿佛从听筒里飞出来凝结成一个个沉重的问号把我砸蒙。

    怎么可能会好起来?如果你爱过你就不要问这样的问题。

    其实世上没有什么好的爱情和坏的爱情,只有实现了的爱情和夭折了的爱情。

    我们是受过了伤痛,余生都在流血的人。

    {谁也不能碰我的梦}

    那是我在青旅的第二天黄昏,一天当中的狼狗时间,我坐在青旅外面的椅子上抽烟,原本喧嚣的小岛开始逐渐安静下来。

    前台那个男生跑过来问我:“喂,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他说:“我叫曾畅。”

    他们问我:“打算在岛上待多久?”

    我说:“不知道,看心情吧。”

    他们又问:“还想去别的地方吗?”

    我说:“不知道,没计划。”

    我看着他们眼睛里闪着毫无恶意的好奇,带着一点儿疑惑问我:“你是做什么的?”

    “这还看不出来吗?”我笑得很风尘,“你们看我这么年轻,又没有金钱概念,又没有时间限制,当然是被包养了啊。”

    这样恶俗的玩笑在两天之后,被慕名前来的读者戳破了。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曾畅那一副又惊又喜的表情说:“我靠,你居然是作家。”

    ……

    满头黑线,有乌鸦从头顶飞过的感觉。

    1990年出生的男生,四川人,因为抑郁症在很小的时候就退了学,之后辗转去了很多地方,做了很多份工作,我印象最深的是酒店厨房里的五厨和影楼婚纱摄影师。

    他带我去一家相熟的店吃早餐,我没话找话地问他:“你想过自己的未来吗?”

    临街的门面外面很吵,我好清楚地记得他抬起头来,带着少年的意气风发,满不在乎地说:“没想过,但有一点,我只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只做我喜欢的事情。

    这句话,十七岁的独木舟,也说过。

    十七岁时的独木舟,是什么样子的呢?确切地说,其实应该是十七岁时的葛婉仪吧。

    那时候,独木舟只是论坛上的一个ID,QQ上的一个网名,它还没有成为某本书书脊和封面上醒目的作者名字。

    那个时候的我,是一个不太合群的女生,成绩不好还不肯笨鸟先飞,每天趴在堆得高高的参考书后面写小说,作业本和圆珠笔都用得特别快。

    下课时间就跟一群男生去天台抽烟,很少跟身边的同学聊我内心世界的想法,大概就算我愿意说,也没人会明白。

    老师们都不太喜欢我,尤其是班主任,经常无缘无故地叫人把我的课桌搬去她的办公室写检讨,到毕业的时候,我写的检讨大概有一寸厚,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些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

    记忆中那时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惨淡的青春期好像没有尽头。

    十七岁的我没有美丽的躯壳,没有钱,没有知己,没有圆满的爱情,但还好可以写字,还好我是真的喜欢做这件事。

    可以说,我是靠着梦想活下来的那种人。

    十四岁时,同桌的女生问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说:“第一,是要出一本书,第二,是要去非洲。”

    在爱情里,在生活里,我可以任由别人伤害我,这些伤害可以被看成滋养生命的养分,练就我日渐强大的内心世界。

    但只有一点,有关我的梦想,这是一个禁忌,谁也不能碰我的梦。

    从早餐店里出来,我们一起去菜市场买中午要吃的菜,看着他又高又瘦有点儿晃荡的背影,想起多年前那个倔犟得几乎没有眼泪的少女,我在晨光中模模糊糊地笑了。

    真想对那时的自己说——谢谢你没放弃啊。

    {我在沙滩上写下你的名字,海水带走了它}

    厦大是中国最美的大学——之一,好吧,必须加上后面这两个字。

    多年来一直觉得厦大的学生好幸福啊,不用出校门就可以看见海,还可以逃课去海边谈恋爱。

    在环岛路上,我捡了好几片落叶,在下午四点钟的阳光里,它们散发着迷人的色泽,叫不出它们的名字,可是我很想用药水将它们制成标本夹在随身携带的本子里。

    十二月初的海水真的有些冷了,可我们还是像疯子一样打着赤脚往海里跑,风把我的头发吹得像个疯子,镜头里的我笑得像个傻子,还恬不知耻地对着他们喊:“拍我啊,快点儿拍啊,假装我不知道那样拍啊,要自然啊……”

    后来那些照片中很大一部分,配着一些诗意的句子,出现在“深海II”附赠的小册子里。

    人这一生,能够留下的字迹有多少?

    小时候的字帖,作业,日记,后来的检讨,个人档案。长大后,去旅行,给朋友们寄明信片,在青旅的墙壁上写下煽情的句子,在高原的经幡上写下爱人的名字。

    到离开世界的那一天,还能记得多少?

    我在沙滩上写下一个名字,然后一个浪打过来,它就不见了。

    我一面写,它一面消失。

    一场感冒痊愈的时间大概是十天。

    一场夭折了的爱情痊愈的时间是——未知。

    在这里,我曾用最温柔的目光注视过一片落叶,我用最深情的笔触给你写过一封信,信的末尾,我说:“与你之间,我是求仁得仁。”

    这四个字太重了,不能随便用。

    所以这么多年,尽管零零散散也遇到过一些合眼缘的人,但我也就只用过这一次。

    我用手指在沙滩上写下你的名字,冬天的海水带走了它。

    在岛上的晓风书店,我随手翻开《杜尚传》,这个迷人的家伙,他说:“在我很年轻的时候就想明白了一些事,人生在世,其实很多东西是不必有的,甚至包括妻子和孩子,所以这使我很早就过上了相对自由的生活。”

    S先生正是他所描述的这种人,为了这个原因,我买下了这本书。

    简约的白色封面,至今摆在我的书柜里。

    两年后,我在微博上看到一条消息,这个充满了文艺气息的书店终于因为入不敷出而面临结业。

    那一刻,我因此想到了,不仅仅是一家文艺书店最终走向末路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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