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飘零久: 第12章 六月里,青草盛开,处处芬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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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结界,将我包裹在一层肉眼无法辨识的愁云浓雾之中。

    昆明,别来无恙。

    从机场大厅里出来,我下意识地抬起头,顿了顿,跟身边那个年轻的男生说:“云南的天空还是这么美啊。”

    他不以为然地说:“没什么好看的啦,每天都这样。”

    每天都能看到的东西,的确是不值得大惊小怪,所以惊鸿一瞥的事物,才会让人刻骨铭心。

    他们总是说,拥有的时候,我们不懂珍惜,每每要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人总是喜欢说一些看起来好像很有道理,深想一下,其实蛮可笑的话。

    并不是说,只要珍惜了,就不会失去。事实是,无论珍不珍惜,迟早都会失去。

    我是宿命论者。

    在昆明停留的五个小时里一直平淡无奇,高潮发生在最后那一刻。

    朋友陪我在出境大厅里办理登记手续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舟舟姐”!

    就像被人点了穴一样,我怔了好几秒种才回过头去,两个女孩子站在离我几米的地方,其中一个一脸兴奋的羞涩,又似乎有些忐忑地看着我。

    两年前,我抱着坏掉的笔记本,郁闷地走在大理的石板路上,也遇到过一模一样的情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姑娘忽然大叫一声“葛婉仪”,吓得我差点儿把本子摔在地上。

    她们有个共同的称号,叫毒药。

    好几年前,独木舟贴吧还只有几百个会员的时候,吧主曾经发过一个征集粉丝团名字的帖子集思广益。

    这个好像是从选秀节目那里学来的,每一个参赛选手的粉丝团都有特定的称号。

    我守着那篇帖子刷了好几天,一直没有特别满意的,后来我随口说,那就取“独”的谐音,叫毒药吧。

    无心插柳,我也没想到后来随着时间流逝,这个群体越来越庞大,竟成为一枚标签。

    我拿着护照不知所措地看着紧张得有点儿语塞的她,其实我也很紧张,如果我知道有读者会看到我的微博,跑来机场见我一面的话,五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会化个妆的。

    二十多岁的姑娘素面朝天地出门,要么是天生丽质,要么是自暴自弃。

    显然我就是属于后者。

    另外一个女生打破了僵局,向我解释说:“她是你的铁粉,喜欢你六年了,早上看到你的微博说会到昆明,下午课都没上就赶过来了。”

    一时之间,我感到万分惭愧,但我又很想批评她说,你这可是脑残粉干的事啊!

    她丝毫不介意我的慌乱和冷淡,我是一个不太会说漂亮话的人,她把特意为我准备的耳坠和手链送给我,我只好木讷地重复着说谢谢,谢谢你啊。

    这些“谢谢,”并不是针对这一对耳坠和一条手链说的,而是说给如同锦云般流淌在我们隔着千山万水,仅以文字神交的岁月。

    我不仅是对她说的,更是透过面前的她,向更多素未谋面,甚至也许这一生都不会相见的人说的。

    说给那些在我念大学时,给我寄Iverson的画册的人。

    说给那些在我成年之后,还给我寄各种各样的哆啦A梦的人。

    说给那些在我生日的时候,给我寄一整套《哈利波特》的人。

    说给那些买我所写的每一本杂志,每一本书的人。

    说给那些并不介意我不够好看,执著地收集我每一张照片的人。

    说给那些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告诉坚持“我们一路一起走,不离不弃”的人。

    在边检口,我跟她说了再见。

    她仰着稚气面孔对我说:“一路顺风。”那一刻,我心中往事翻涌。

    {因为你,我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她们总是在我的博客和微博上留言,用一个在我看来实在太重了的词语形容我在她们生命中的分量。

    那个词语不是偶像,是信仰。

    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很遥远的人,TA从不让你失望,给你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TA永远在那里,光芒万丈,好像信仰一样。

    因为敏感的心性和总是在辗转的经历,我从未踏实地生活在友群之中,孤独一词几乎贯穿了我整个漫长而沙哑的青春期。

    而在那些寂然的岁月里,韩寒就是那个遥远的人。

    今年年初的时候,我正在印度穷游途中,每天啃着饼蘸咖喱,能满足温饱就算不错了,根本不敢奢望上网。

    就是在这个时候,韩寒遇上了出道以来的最大危机,他被一个偏执的打假斗士认定了有代笔。

    以这个打假斗士为中心的倒韩派,从他的成名作开始翻旧账,一个字一个字地分析,言辞凿凿地声称这些文字绝非韩寒亲笔所写。

    一时之间,巨石惊起惊涛骇浪。

    整个春天,这个话题从来没有从微博热点话题上消失过,无论我取消了多少关注,他们的名字仍然顽强地出现在我的微博首页上。

    作为一个资深韩粉,我一直沉默着。

    我认为,沉默也是一种表达,在很多时候,它甚至可以是最高贵也最有力量的表达。

    我就这样一直静观其变,看着双方争得你死我活,看着两边的支持者极尽恶毒之能事,将旋涡中心的两位主角祖宗八代的隐私都翻出来示众。

    他们无所不用其极,这场有史以来最引人注目的打假风波从网络里蔓延到了现实生活当中,甚至连报刊和电视这些主流媒体也来共襄盛举。

    我看着这一切,既心疼又心酸,我想起一个女作家在描述她在文革里所遭受到的迫害时说的一句话——你难以置信,人怎么能坏到这个程度。

    我就在这样的静默中,迎来了2012年的抑郁期。

    四月里,阴冷的长沙终于迎来春光,某天早上我睁开眼睛,刷了一下微博,那一刻我简直怀疑自己只关注了一个人。

    满屏都是韩寒发的一篇长微博,所有人都在转他写给张国荣的那封信。

    我就着吃早餐的时间把那篇文字读完了,不知道怎么讲,仍然是文采斐然,但隐隐地,我感觉到它与之前十几年的那些文字有些区别。

    没有他一贯的锐气,如果说写给偶像的信不需要犀利爽辣,那么它似乎又欠缺了一点儿感情。

    如果说我一点儿失望都没有,那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忧心。

    我忧心这场纷争持续的时间太长,杀伤力太强,重创了他的才华。

    那天黄昏,我坐在从北城开往南城的出租车上,脑子里突然诞生了一个念头。

    三个多月来,它第一次这么强烈这么清晰,我想为他写一篇字,即使我曾经掷地有声地说过,我绝不参与到这场带有娱乐性质和黑色幽默的闹剧中去,即使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写了他也未必能看到。

    我给了自己三天的时间认认真真地考虑这件事,毕竟此时他仍处于风口浪尖,我不想被扣上给自己炒作的嫌疑,何况这时距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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