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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我亦飘零久》 第16章 八月,就是八月。八月,我守口如瓶(2)(第2/3页)
片欢笑声中,Smile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只爱一个人是最幸福的。”
这件事过了很久之后,我还能很清晰地记得当时他的表情和语气,以及我的感动。
我接触了太多太多不把感情当一件正经事的男生,甚至是我自己爱过的一些人,他们似乎约定俗成地认为,泡过的妞儿越多就越值得骄傲,数量的多少直接决定成荣耀的程度。
我在感情的路上磕磕盼盼地走着,几乎都要灰心绝望了。
幸好,在这个时候,Matt和Smile用他们洁净的感情观,挽救了我一直坏下去的爱情的胃口。
只爱一个人是最幸福的,虽然大多数人都做不到,但我仍愿意这样相信。
在大吉岭的最后的那几天里,Smile请我们几个中国朋友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还吃了一顿散伙饭。
某天早晨,他拿着手机拍视频,对我说:“Jojo,唱一首你们中国的歌好吗?”
我推辞了好半天之后,终于红着脸唱了一首《甜蜜蜜》,这是全球有华人的地方就一定有人会唱的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但愿在他的梦里,亡妻的笑容依然甜蜜如昔。
{私享志}
凌晨四点起来,忍着饥饿和寒冷,坐车去老虎岭看日出。
天寒地冻,我很没出息地把旅店里的毯子裹在身上。
仍然是冷,冷得每一根手指都没有知觉。
老虎岭上人山人海,一片沸腾,各种肤色的人混在一起,群情激昂。
这次是我第二次在喜马拉雅附近看日出,上一次,我在它的另一边。
我用了多长的时间,终于将它的南北两面都与我的人生相连。
巍峨壮阔的喜马拉雅,成为我生命坐标轴上一个具体的点,日后无穷无尽的时间也无法将这个小点磨灭。
当朝阳的第一道光破云而出时,老虎岭上一片沸腾,欢呼的人群里,无数的快门声此起彼伏。
而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那一刻,我想,要是能够就这样老去,该多好。
如果在这一秒过后,就成为挣脱岁月枷锁的耄耋老人,想想,倒也不错。
{浮世绘}
在大吉岭我拍得最多的不是人,而是旧房子,钟楼,小巷子,街道,天空,在路边打盹儿的流浪狗,还有喜马拉雅小火车。
我曾经在云南和鼓浪屿时,也着重拍摄过同样的物体,那些翻新过的古宅,刻意装饰得很小清新的咖啡馆,那些过度商业化之后的隆重,虽然美,但缺乏一种真实。
我喜欢荒凉,贫瘠,残缺的东西,只要它是原始的,是真实的,就是美的。
依稀记得那天黄昏,走到一条之前没走过的小路上,抬头便看见了这堵墙,惊艳之情,难以言表。
它的周遭皆是充满岁月痕迹的老旧房子,不时还有拉着板车的印度大叔一晃而过,在柔和的夕阳之中,这只凤凰身上所有的色彩,冲破桎梏,像利剑一般刺入镜头。
这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美,快门摁下去的瞬间,我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这一栋房子原比照片里所看到的要破旧,但也比照片里所看到的更鲜艳。
我将色彩饱和度调到最高,才还原了它的俏皮可爱。
在它的对面,有一排小小的门面,有理发店,有卖蔬菜瓜果的小店,还有各种卖鸡和鱼的小店。
这些平实的小贩,并不张罗吆喝,只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店面里,对每一个人路过的人笑一笑。
我第一天路过这里的时候,没有带相机,只好靠在栏杆上一遍又一遍地咂舌。
很多年前,我曾经在一篇短篇小说里写,尼泊尔是一个大胆运用色彩的国家。
直到我来到印度,才知道山外有山。
印度人民用他们匪夷所思的审美,不放过生活中任何一点儿细节,将目前世界上所有的色彩用在各种你所无法想象的地方,鬼斧神工,令人叹为观止。
第二天,我说什么也要原路再去一次这里,拍下这栋彩色的小楼。
真正美好的事物,禁得起反复的品赏。
同样,一段真文字,必须要禁得起沉淀和等待,多日之后回头再看,仍觉得好,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好文字。
这是我的狷介,也是我的执著。
在喜马拉雅小火车必经的铁轨旁,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画面。
这些流浪狗好像丝毫不担心自己的生命,懒洋洋地靠着铁轨晒太阳,即使有人从它们身上跨过去,它们也懒得动一下。
我不得不说,它们有一种名士风采。
自然而然的放肆,浑然天成的超脱,不谄媚,也不忧虑。
享受今天的阳光,不为明天而做任何无谓的寻觅和抗争。
Jenny说:“它们活得真是随心所欲啊。”
我无比赞同地说:“是啊,比起中国那些朝不保夕,随时可能被人捉去煮火锅的同类,它们简直幸福得令人发指。”
其实,我一直忘不了,在我长大的那座小城,就在我家门口附近,那条挂着十几个“正宗狗肉火锅”的招牌的街。
只要一入冬,整条街上就雾气朦胧。
而我,每天去上学都必须路过这条街,一走就是五六年。
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五六年时间,并没有使我变得习惯和麻木,看到铁笼子里那些哀伤的眼神,每一次,我都像第一次看到时那么难过。
我没有权利去要求别人或者斥责别人,食物链就是这么一回事,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只是在我长大成人之后,在我来到异国他乡,看到酣睡在道路和铁轨旁的这些流浪狗时,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条街和那些铁笼,以及铁笼里那些清楚地预知了自己命运的狗狗们。
[九月和十月,是两只眼睛,装满了大海你在海上我在海下]菩提伽耶、瓦拉纳西、克久拉霍{令人绝望的,其实是离别本身}我心里一直有一个阴暗的小秘密。
每一次我喜欢的人要离开我的时候,我都很想把他的车票撕碎,让他上不了车;或者是把他的身份证和护照藏起来,这样他就没法登机;如果他是开车来看我,那我就把他的车钥匙扔进马桶里,冲三次水,捞都没法捞。
这样,他就会在我的身边多留一阵子,这样,我就为自己多争取到了一点儿时间。
这些事情在我的脑袋里演习过无数次,但在现实生活中,我一次也没有实施过。
每次我都会保持得体的笑,朝对方挥挥手,嘴里说着再见,珍重,takecare,然后在转身关上门之后,一边给自己点支烟,一边对着空气号啕大哭。
这就是我心里那个阴暗的小秘密,而你们谁也不曾发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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