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火葬场后: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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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只狐狸模样。

    最初剧烈疼痛过后,她死死咬住牙,看向几步之外的谢琦。

    “你想杀我?”

    度玄都声音虚弱,语调仍娇媚。

    谢琦起了身,站在红线囚笼边缘,居高临下俯视跪在地上的美艳女人。

    “你到底意欲何为?空闻大师,梵天寺,哪个是你的目标?”

    度玄都轻笑一声:“我要杀两个人,其中一个叫度风烟,便在梵天寺。“

    “初见时,我便明白告诉你了,为何还要问?”

    她眼眸一瞬不瞬看着他,似是要透过皮囊看穿灵魂:“还是你在害怕什么?”

    谢琦走入红线囚笼,险些让度玄都现出真身的阵法却于他无碍,肌肉贲张的手臂一把掐住度玄都纤细脖颈,力道之大,让度玄都脸色涨红。

    “你以为我信?”

    生死关头,度玄都眼神依旧平静轻蔑,那是久居上位的眼神,看人如看狗,嚣张又高傲:“那就杀了我。”

    谢琦一怔,没想到她竟主动求死。

    愣神时手上力道松了些许,度玄都剧烈咳嗽倒气,狐狸眼中含了一汪水,忍着全身剧痛,凑近谢琦:“我只是想找到度风烟,寺中僧人说她早不见了。”

    她突然转了态度,平静向他解释:“你日日苦修,想必自小都未睡过一通好觉,五更时,我本想叫醒你,却心有不忍,你我相处多日,气息早就混融,我扮成你应付早课,没有一个人发现。”

    谢琦心潮起伏,面无表情看向度玄都,半晌缓声道:“巧言令色,这就是合欢宗惑人心性的招数?”

    度玄都噗嗤笑了,笑脸因疼痛有些扭曲:“我们蛊惑人心时,从不说真话。”

    两人离得近,女子幽幽的香气浮动,度玄都脸色虚弱苍白,也难掩绝色,她的唇与他离得极近,却守礼地不曾触碰。

    仿佛她心中敬他是佛子,所以绝不会将肮脏的手段使在他的身上。

    度玄都道:“你是佛子,我是妖女,殊途异路,我入红尘三千丈,看遍人间万相,若有所得,亦是自世人处来。留下我,我助你成佛。”

    谢琦读懂她话中深意,理智如弦一样绷紧,手上力道猛地加重。

    度玄都如濒死的鹤扬起脖颈,脸上紫胀,浑身骨与血肉都在消融,露出一张白骨头颅。

    谢琦目光收紧:“你竟已经死过一次了。”

    白骨吱嘎颤动,女子柔媚的声音道:“是啊,再死,就永远见不到我了。”

    骨骼崩裂,下一刻便能化作齑粉,谢琦冰冷道:“你以为我不敢?”

    *

    佛子进步神速,修行步入得道高僧行列。

    空闻大师十分欣慰,不住称赞。

    空闻大师即将破境,他亦是九洲少有的出窍圆满大能,只是天道有缺,破境大抵是以失败收场。

    他已活了近千年,不比年轻修者,破境失败的反噬将是危及性命的,是以空闻大师谁都没告诉。

    他尽量延长那一天的到来,只期望在此之前,佛子与诸位弟子能成长起来,撑起梵天寺门楣。

    如今佛子颖悟通达,更胜从前数倍,似是一夕顿悟,见性成佛。

    “不愧是师祖推衍天机数十年寻来的佛子,尔之慧根,为师亦自叹弗如。”

    佛子身子颤了颤,谦卑垂下头颅。

    梵天寺众人,都意识到佛子细微的变化。

    他愈加沉默,轻易不与同门交谈,似是严格遵守无形的戒律。

    这种缄默与常人难以企及的慧心,进一步拉远了佛子与众弟子的距离,他们开始变得生疏,仿佛隔着一道沟壑,佛子所居高处,非常人能轻易践步。

    唯有空闻大师未因这改变而拉开与爱徒的距离。

    相反,他见到谢琦的长进,反而愈发心疼徒弟秉烛达旦的刻苦。

    一次课后,空闻忍不住摸了摸徒儿毛茸茸的脑袋。

    “乖孩子,你吃苦了。”

    年轻的佛子抬起头,困惑不解地看向空闻。

    他眼神澄净,明明还是那个佛子,却像是无形间长开了,眼睛眨巴着,水润透亮地瞧着空闻,跟小狐狸似的。

    空闻眼眶微红:“好孩子,真聪明,真不错。”

    佛子眼睛睁大,像得了夸奖的小孩,尽管面上克制着,眼中的喜悦、触动却一览无余。

    一老一小对视片刻,空闻率先转过了头。

    他忽然觉得内疚。

    谢琦年幼入空门,远离生身父母,自小修习佛法,从未感受过人间的亲伦温暖。

    梵天寺诸人对他寄予厚望,如眼珠子般护着他,却让他年纪轻轻就背负了许多人的期望与雄心。

    空闻专心佛法,又兼寺中俗务缠身,也从未关心过这么多年,孩子累不累,会不会难过孤独。

    谢琦向来是内敛的,喜怒不形于色的,端正沉稳,符合世人对佛子的所有设想。

    而如今,他罕见在空闻跟前,显露些稚儿心性。

    空闻老了,知道自己很可能即将圆寂,从前克制的感情,便难以再安于藩篱。

    一日,空闻将佛子唤到自己的精舍内。

    关了门,还探头探脑地看有无弟子看到。

    这与他素日形象实在不合,佛子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反应过来又赶紧板起脸。

    空闻也笑了,深刻的皱纹挤在一起,面上一派慈爱。

    他招手叫佛子上前,将一个物事放在他手心。

    佛子一看,是一块油纸裹的麦芽糖,泛着甜腻的香气。

    空闻笑眯眯道:“快吃,师父偷偷给你藏的,别让监寺发现了。”

    佛子怔怔望着麦芽糖:“为何给我这个。”

    空闻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近来累得很吧?吃块糖,开心一点。”

    佛子抬起头,眼中盈着亮光,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

    “那些时日,与大师相处,被众人交口称赞的,莫非不是佛子?”

    空闻大师目光摇动:“是度玄都。”

    盗玉窃钩,恶紫夺朱。

    度玄都占了佛子位置。

    是谢琦不敌?还是故意纵容?

    沈牵问:“大师是何时发觉的?”

    空闻大师抬头看向耸立的高楼,檐角飞翘,惊风铃发出“叮铃”轻响。

    梵天寺有高楼,名为危楼。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在贫僧破境失败,命悬一线之时。”

    *

    天道有缺,人间千年无人步入化神。

    空闻大师的失败在意料之中。

    为免惊扰寺中诸人,他只告诉两位师弟,孤身在危楼顶端破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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