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剑寰中: 5、第5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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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瑕丘城破后,崔俨并没有就此息战,而是趁军心振奋,继续行军,扫荡周边。

    陈蝉为他擒获,被严密地看守起来。

    裨将海春架起篝火,瞧他没了披风,只着单衣,在倒春寒中瑟缩发抖,便友好地请他过来小坐,陈蝉不愿与叛军为伍,自己在一旁的空地上支了个孤零零的小火堆。

    崔俨嗤笑一声:“你别多事,看他这硬骨头能冻多久。”

    后半夜温度低得可怕,寒意入骨,陈蝉半身都冻木了,但他仍咬牙,一动不动。

    一枚石子隔空投掷过来,直接把他身前的小火苗打散,冷风刮脸,陈蝉一个激灵睁开眼,看看地面,又看看对面,低头重新生火。

    崔俨敛起得意,解下酒囊饮了一口,蓦然起身进入大帐。

    更深露重,湿柴不易点燃,过了会,温世澹来请他,将他带到土堆后面。

    “三公子,生火不能生在空旷的地方,这样是无法取暖的,只有在挡风之处,才足够御寒。”

    “多谢。”陈蝉致意,目光却迟迟没从他的脸上挪开。

    温世澹意会,摇着头道:“别问我,各为其主,不该说的我不会说。”

    陈蝉吸了口气,又想改口。

    温世澹再次猜中他的心事:“如果是想问我的上峰打算拿你怎么办,恕我不知,因为我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这位未着甲胄,只佩纶巾,作文士打扮的男人,像狡猾的狐狸一样冲他眨眼:“但据我所知,这些年落到他手里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

    “他想我怎么死?”陈蝉垂眸。

    “哎呀,我这话还没说完呢……”温世澹以骗到他而感到有趣:“那只是大多数,但你是特例呀!不信,我们来打个赌,你猜他这会子起身去做什么?”

    陈蝉摇头,拒绝打赌,也不再和他多言。

    温世澹笑眯眯的,忽然掩袖,又喊起来:“哦哟!这嘴唇都发紫了!手也抬不起来!我还是先行备着草席,等明早人一死,卷了就近扔……”

    一张虎皮从天而降,当头将陈蝉罩住,崔俨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对我还有用,不许埋。”

    温世澹含唇,又笑了起来,自觉走开,走之前,把篝火让给了陈蝉。

    陈蝉就着厚皮草裹了一夜,天没亮时,军中拔营,也不得洗漱,就昏昏沉沉跟着徒步,速度极为缓慢,几乎落得与辎重并肩。

    崔俨自然是等不得他的,派了几个人看守,自己轻骑探路,把他扔在了后方。

    午饭时分,火头兵给他捎了半碗米汤和一小块饼,饿了一日夜,陈蝉囫囵吃了半块,才发现饼是馊的,不住反酸干呕。

    他捏着饼,抬头看了眼那个士兵,对方似是心虚,回头却将他手里的碗一脚踹了出去:“瞪你爷爷做什么?”仗着附近长官没表态,对方便撸起袖子威吓他:“爱吃不吃,以为自己还是矜贵的公子哥儿,中原大旱,能有吃的就不错了!”

    陈蝉干嚼着饼,顺着他的话顶了回去:“是,我不是公子,我只是战俘,那我就该在关押战俘的地方待着。”

    那士兵脾气冲,没想到他非但没服软,还是块难啃的骨头,当即指着他鼻子大喝:“你去呀!去那头,留你们一命还真自以为高人一等了!”

    如陈蝉所想,崔俨既要行军,不可能把大批战俘留在空虚的后方,辎重营之后,战俘被圈起来,灰头土脸坐在一块,像羊圈里的羊。吃了败仗精神本就低迷,再加上吃穿短缺,风吹日晒,好些个已显出病容。

    陈蝉走过去,在血与屎尿的恶臭气味中,施施然坐下来。

    看守的人愕然,正要阻拦,那臭脾气小兵也跟了过来,把他拉住。

    “这不好吧,毕竟是将军亲自看押的人。”

    “战俘营是什么地方,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子,铁定待不住,也就是嘴硬说的气话,放心吧,一会就会低头松口,先让他吃点苦头,死不了就行!”

    陈蝉见此,有恃无恐地向附近的人靠了靠,低声道:“在下陈蝉,兖州代刺史陈岱胞弟,我是来救你们的。”

    俘虏们抬头瞥了一眼看守,见他不再管陈蝉,犹豫着开口:“不是说陈大人他……”

    “如果长兄真要弃城,又怎会让自己的亲弟弟身陷囹圄?不瞒各位,我乃是收到绝笔家书,方才昼夜兼程赶来。”

    对方沉默,但眼神飘忽,似有动摇。

    陈蝉又道:“你们人全在这里?”

    另有一个麻子脸中年男人回答他:“不,他们被带走了。”作为老兵,他深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要上了前线,他们这些人就只是推进兵线的活靶子,等待他们的只有饿死、冻死或者被同胞杀死。

    短暂的死寂后,身侧有人轻拽陈蝉的袖子,他回头看去,是个不过十二三的小孩。

    “你真的是来救我们的?”

    “待下去也不过是等死,难道你们不想活着走出兖州?”陈蝉拿出家传玉蝉,和调动陈家部曲的家主钤印,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我自是要离开的,如果你们相信我,愿意一试,就告诉我宁阳、鲁县和邹县的兵力布防,越详细越好。”

    俘虏大抵仍有所怀疑,但能活谁愿去死,假使被骗,也就三城陷落,以崔俨的势头,那是迟早的事,处境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稍一掂量,麻子脸率先开口:“我是宁阳人,他们走的这条路是往宁阳去的,宁阳兵力不多,但鲁县因为邸阁储粮十万石,兵力充足。”

    “嗯,我有一计,但必须……”

    陈蝉想确定三县之中可以放心联络的人,但话还没说完,营前一阵骚动,继而走过来几个崔俨帐前的亲兵。

    这些兵资历高,都是老油子,上来便劝了那新兵蛋子:“你小子就是做事不过脑子,怎能叫他随意走动?还来了战俘营,营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若是出了问题,坏了将军的大事,你可担待得起!”

    闻声,麻子脸立刻和陈蝉拉开距离,那双军靴旋即靠了过来:“公子,听俺一句劝,不要自找苦吃。”

    陈蝉借坡下驴,控诉道:“他们给我吃馊了的饼,简直岂有此理!打我落草起,可没吃过这等猪食!既然你说你们将军留我大用,出了事你们也吃不了兜着走,这样吧,谅你们也拿不出好酒好菜,那容我去营边摘些野菜,即便煮一碗稀羹也好。”

    老兵立刻否决:“不行,不能生火。”

    没想到对方如此警觉,看了眼天空就联想到炊烟问题,陈蝉正飞快思索对策,身后的俘虏里突然有人晕倒。

    是刚才那个小孩。

    营中骚动,守卫的士兵戒严,拿着武器喝令不要乱动,当先的老兵要将陈蝉拽出来,陈蝉却趁势闪身,将那小孩护在怀里。

    “疼……”

    他拭了拭额头,烫得扎手,一旁的麻子脸拉开小孩的裤腿,发现小腿上两指宽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高高肿起,已经开始流脓。

    “他需要用药。”陈蝉冲那老兵喊。

    俘虏营外的士兵面面相觑:“公子,没这规矩,他们只是俘虏,生死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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