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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假救世主,真白月光》 70-80(第4/14页)
间千万劫。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时鹤鸣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人神情憔悴,脸白的像纸。他当时想,何必共渡,有他在,安安什么劫都不用渡。
祁时安伸手拢住爱人的一头白发,用沾了精油的篦子从上到下细细地梳。
一梳梳到底,情人不分离。
二梳梳一半,情郎心不变。
三梳……三梳不好,换一个,祁时安放下篦子,盯着白发出神。
“安安,在想什么?”
“在想……未老先衰….”他的声音很小,时鹤鸣听不清,便揽住那人的腰,将其抱坐到自己腿上。
“我在想…我错过您太多时候了,您老了会是什么样子?”祁时安低下头,二人鼻尖似碰非碰,像少年少女羞涩的手指,期期艾艾地,靠近了又远离。
“这里….会长出皱纹…”一根手指窸窸窣窣地摸上时鹤鸣的眼眶,“这里…会变得更深邃….”
手指向下,鱼一样游到唇边,“这里会变得更薄…我错过您太多了,老师。”
“和您一起变老是一件美事,太阳出来的时候,我就牵着您的手,一起在御花园走走,您还像我们刚认识的那样,教我舞剑;月亮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去冷宫,那有一颗杏树,之前被砍了,我又种上去了。就在那棵树下,我给您唱歌…”
“安安要唱什么歌?”时鹤鸣的头有些沉,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雾,他假装正常地看着祁时安从他腿上下来,袖子一挥,掐着嗓子唱。
他唱,春日宴,再拜陈三愿。
他唱,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三愿唱不上去了,男子的声音本就低,掐着嗓子也唱不出女子般柔美清越的高音。
祁时安的歌里带着哭腔,他不敢哭得太大声,就只在一句唱完,即将接下一句的当口,小心地将抽噎藏好。
时鹤鸣眼睛虽然看不清了,但耳朵还是好使的,这般明显的呜咽他又怎能听不到,于是笑着冲背过身擦眼泪的人招招手,“安安,过来….”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东西,那东西被打磨得圆润又透亮,被红绳子系了,像一块黄玉。 “这是青鱼石,村里老人家常说,小孩子爱哭便是受到惊吓,闹了灾。青鱼石驱邪避疫,可止小儿夜哭。”
祁时安看着爱人蒙上翳的眸子,深吸一口气,身体往右边移了移,对上爱人伸向他的手。“老师好过分…我又不是黄口小儿,朕可是真龙天子,哪个不长眼的邪魔敢近朕的身…”话虽这么说,青鱼石还是要拿的。
他刚伸手想接过青鱼石,手腕便被人握住猛的一拽,他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的老师,他的是全世界。
时鹤鸣结结实实地将他的小皇帝抱了个满怀,黑发与白发混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想怎么分都分不开,怎么挑都挑不干净。
黑与白,阴和阳,他和安安像那未开的天地,若真是那样该多好。
祁时安心里总有一个想法,一个念头。
他觉得自己偷走了老师的生命,老师是有大造化的人,可以活很久很久,但他不一样,他之前隐隐就有预感,自己会死在霍光刀下。
梦里总是有这样的场景,霍光逆光而来,雪亮的刀锋急转而下,“嗵——”的一声,他脑袋就落了地。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他命中死劫原该应在这儿,可是老师来了。
他是个小偷,将“老”偷走了,所以老师就像一朵没了根儿的花,像一条没了终点的路,迅速衰败下来。
鼻子好酸,他又想哭了,可他不再哭了。
青鱼石在他手上,他在爱人怀里,还有什么可哭的呢。
“老师,我们这样是不是也算共白头?”
时鹤鸣听着他这话,心头涌起一阵酸痛,密密麻麻地,像无数根浸了眼泪的针,一齐往他身上扎,又像有人用烧红的烙铁去烫他的心脉,将那条肉管烫得扭曲变形。
他尚如此,小皇帝只会比他更疼,先走的人最轻松,留下的人则要忍着孤独凄楚,守着孤坟,等一个不归人。
这是时鹤鸣第二次落泪,为小皇帝,也为他自己。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在怀中人的发丝里。
二人就这样相拥着,直到一方断了气。
时鹤鸣的葬礼办的很盛大,黄杨题凑,纵木外藏椁,便房梓宫,用的是天子的规格。
群臣沉默着跟随皇帝依次走完丧礼的流程,小殓,大殓最后下葬。
没有人敢质疑时鹤鸣一个身无实职的帝师,为何能以皇帝的规格下葬行丧。因为下葬那天,一向爱美的皇帝拿着一把匕首割断自己的头发,随着两大一小三个棺材一同盖了棺。
三个棺材,一个里面躺着时鹤鸣,一个躺着安静的,头顶一点朱红的鹤,最后一个留给他自己,等百年之后,他再来寻他。
祁时安站在不远处,看着墓穴的石门被一点一点合上,嘴里喃喃自语:“我是想和您一块儿走的,可是不行。”
您爱着苍生,爱世间一切好的坏的,所以尽自己所能教他做一个称职的君王,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世道海晏河清。
他虽不爱苍生,可他爱您,他因为您而爱每一个人,他通过您,而爱这个世界。
您走了,而他得留下来。
在接下来的早朝里,祁时安一改之前浮夸奢靡作风,变了个人般稳重又柔和。他不再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发脾气,而是温柔又有耐心,全力推行仁政,宣布免除包括江南在内的多个受灾严重地区三年的赋税,暂停行宫的建造,将银子全投入到发展民生里。但别看他这样,杀伐却依旧果断,手段依旧锋利。
他先是当着百官的面儿,盛赞沈思危弑父一举大忠大义,不光追封罪臣沈樑为四平候,还封这位罪臣之子沈思危为镇远抚北将军。
他这话一出,大臣们的眼睛不约而同的偷偷溜向一旁站着的霍光。
霍光同样一身缟素,听见沈思危被封将军一点反应也无。
“霍将军驻守边关多年,率军抗击外敌,保卫国家安全,功不可没。朕本应放你休息一阵子,但沈樑死后,丞相一位空悬,朕寻思再三,决定废除丞相,改为内阁。由你和严台共同理事,如何?”
霍光闭着眼睛,既不领旨谢恩,也不拒绝,只一味地站着。
祁时安见他不说话竟也不恼,挥了挥手让郑保送了个物件下去。
物件送到霍光面前时,他才睁开眼。郑保手里拿着的东西并不稀奇,只一块玉佩。这块玉佩曾系在他腰上,后来他用一个承诺,将它送给了一位神仙,一位他敬爱的,真正算得上高洁的人。
“臣——领旨,谢恩。”
祁时安就这样在时鹤鸣走后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蒸蒸日上。在此期间他从未想起过他,他甚至以为这些情感都随着时间褪色,淡忘了。
可有一天夜里,祁时安批改完奏折,揉着酸痛的脖子走到书案边,一个小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只泛黄的纸鹤,被压在堆叠的书卷里不见天日,若不是今早他一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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