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生: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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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难看。

    沈邈连眼神都没分过去一瞬。他给纪征把险些崩裂开的袖扣重新系好,不着痕迹地把他的暗牌往里推了推,平静道。

    “可以了,我来吧。”

    纪征在选择平局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不会从他身上拿走能力的态度。因此沈邈直接收拢了桌面上的纸牌,站在了荷官的位置上,将他轻轻朝原先自己那个客人的位置推了一把。

    这种做法再符合沈邈一直以来的风格不过。纪征几乎是肌肉记忆一般地顺从了,乖乖让出了位置。

    直到沈邈拿起扑克,以一种超长电影慢镜头的速度发牌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沈邈在此之前没有接触过任何一种卡牌类游戏。

    更别说给别人发牌了。

    除了他自己的那几张明牌,其他人的扑克几乎是被他像扔飞刀一般丢过来的。

    所幸沈邈玩牌不行,打架却是一把好手。他脊背挺得笔直,出手利索,落点精准,居然发出了一种来势汹汹之感。

    “……”

    牟彤看着一桌子横七竖八、歪歪斜斜插着的扑克,忍不住冲沈邈做了个鬼脸,拍手称赞。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纪律松散的多米诺骨牌出来开会了呢。”

    “你懂什么,这叫荷官赛道的王羲之。”葛肖庞拔出自己的卡牌,纠正道,“哥的做派,怎么都行。”

    “……看牌。”

    这一次的开局都很中庸。

    沈邈14点,牟彤11点,葛肖庞16点,赵菁13点,柏舸15点,纪征15点。

    除了葛肖庞,其他人都选择了跟牌。葛肖庞粗粗算了个概率,决定稳妥为上,冲沈邈摇摇头。

    “我不跟了。”

    “没有欧气附体,这种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事情不适合我。”他转了转那枚小得可怜的筹码,颇有些自嘲。

    “我这个能力放在哥的牌库里,都是拉低平均水平的。”

    他话音刚落,嘴角的弧度还没落下,坐下的椅子便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在空旷的室内显得明显。

    还没等他自我怀疑是不是体重超标把年久失修的道具坐塌了,下一刻,原本严丝合缝的地板机扩似的缓缓开裂,下面是考场外如出一辙的无尽虚空。

    偶尔掠过的黑色罡风堪堪擦着他脚边滑过。他惊叫着用力回缩,但鞋底还是被削掉了一块,露出光秃秃的后脚跟和丝丝冒血的皮肉。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自虚空下方传来——

    “检测到考生触发惰性惩罚。”

    “在21点的游戏中,如客人获得点数≤17点并停止跟牌,将被视为刻意回避。”

    “首次触犯条例的考生予以警告。当考场内再次出现违规考生,将直接予以强制清退。”

    呼呼的风声中仿佛夹杂着尖锐高调的悲鸣。葛肖庞现在仿佛身处孤岛,只有屁股下面的座椅还在摇摇欲坠中勉强维持着和考场的连接,稍有不慎就可能连人带凳整个翻下去。

    “如果从这里掉下去……”牟彤望着深不见底的虚无,紧张地吞咽了下。

    “不会死,但也不知道会到哪里去。”纪征坐在原先沈邈的位置,就在葛肖庞正对面,和他的直线距离最短。

    他一边回答,一边解下领带并将之完全展开。一头拴在自己手腕,另一头顺着牌桌扔到了葛肖庞面前,安慰道,“这场考的就是心理素质,怕的话就抓住,掉不下去的。”

    葛肖庞倒是没想到纪征会出手相助,一时间有些犹豫。纪征见状有点儿无奈,“如果不是沈老师,我也不保证一定会帮你。”

    “毕竟如果我不帮你,沈老师的鞭子就该过来了。”

    “他就一人一鞭,还是少给他增添负担吧。”

    葛肖庞想了想沈邈那根金光灿灿长满倒刺的骨节鞭,不由得掌心一阵幻痛。最终还是谨慎地握住了领带的另一端,小声道了句谢。

    牌局继续。

    第二轮结算时,除赵菁外全员爆牌。

    熟悉的咔拉声如冰面即将碎裂,每个人的脚下都根据结算分数的不同,出现了大小参差不齐的地板陷落。

    但这对本就是勉力维持的葛肖庞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

    即便纪征早做了准备,葛肖庞掉下去的瞬间还是将他整个人都连带着向牌桌扑过去,腰腹直接撞在了坚硬的桌沿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在他收紧领带的同时,旁边的柏舸立刻单手撑沿跃上桌面,向下方的葛肖庞伸出手。

    但就在二人的手即将交握之际,葛肖庞边上一道不起眼的裂缝忽地扩大,像是某处沉睡的巨兽突然苏醒。

    而柏舸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以闪电般的速度蔓延,毫不犹豫吞噬了眼前的美食。

    十分钟后,再次用掉一次回溯机会的葛肖庞坐在牌桌前,面色惨白,冷汗直流。

    在被虚无吞噬的瞬间,他明白了纪征所说的不会死,也不算活是什么意思。

    他无法形容那是一个怎样的地带,所有的感知都陷入黑暗的泥沼。

    无数窥伺的目光盯着他,像有滑腻冰冷的触手顺着他的眼耳口鼻探入身体内部,品鉴着他的五脏六腑,觊觎着他的脑子。

    它们贪婪地盘旋着,似乎正等着他完全失去理智后将他吃干抹净。

    他捏着扑克牌的手有些神经质地颤抖着,冷汗流进了眼睛,连手中牌面的数字都有些发花。

    不跟牌,他将直接被丢下去,跟牌,有可能还是会输。

    其他人还有容错的机会,但他一步都不能错了。

    回溯的机会只剩两次,如果运气再差一点,仅仅是第二轮,他就会用掉小队全部的回溯机会。

    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赢。

    牌局运行的过程中,每个人的座位都无法更改。他看向手里那根领带,又看了看对面的纪征和柏舸,在绝望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怨恨。

    为什么沈邈和柏舸一定要坐在一起呢?

    如果他们穿插着坐在他和牟彤还有赵菁之间,不就能互相照应了吗?

    如果是沈邈的骨节鞭,刚刚他掉下去的一瞬间就能被拉起来,是不是就不会被吞噬了?

    如果不是因为沈邈和纪征的矛盾,以纪征在这个副本待了这么久的经验,是不是就会更早地提醒他们这些注意事项,而不是等着他们自己踩坑?

    先前考试中对沈邈和柏舸建立起的信任和安全感似乎在顷刻间分崩离析。他看向牌桌那头依旧面色冷淡,已经重新将注意力投入牌局的沈邈,连带着最后一丝希冀也沉入谷底。

    靠不住的,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他想。

    他得为自己搏一搏,不然没人能救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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