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望春京: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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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前几次都不同!”

    叶宣筳当真脱了衣裳,赤膊背来两根荆条,木桩子一般杵在门外。多少人都瞧见了。

    御史台两位御史正好路过,惊得不轻,围着问怎么回事。叶宣筳不应声,一副不让他进门他就站到天荒地老的姿态。

    凌凤池的目光终于从急报上转开,看了眼窗外。天边滚雷阵阵,眼看又要下暴雨。

    “把人迎去花厅避雨。”

    他声线淡淡地吩咐下去:“给他身齐全衣裳。先正衣冠,再来说话。”

    五月到六月,将近整个月了。五封离别书信日日摆在案头,他无事时,便取过一封,默读一遍。

    第一封书信,叮嘱他好好照顾傅母。

    他照做了。

    不止亲自过问章家傅母的饮食起居,还请匠工重新翻修失火后的章家。

    章家宅子占地不小,被大火烧毁的只有北面佛堂附近的一片院落。

    整个月的精细修缮,佛堂焕然一新。被拆毁的废弃窄道原样修复。

    就连佛堂背后隐藏的秘密小院,也请来巧匠,恢复机关,尽量修复成原貌。

    但一场大火毕竟带走了不少东西。

    秘密小院中原本存放的众多卷宗,连带着十几排木架全部付之一炬。

    清漆刷过许多遍的房梁之上,还残留火焚痕迹,难以消去。

    修复当日,他曾去过一次,当面重启机关,重新打开秘密小院。

    相似的布局,新刷的粉墙,空荡荡的密室……物是人非的秘密小院。

    他什么也没说,走出空旷寂静的章家。

    凌凤池放开第一封书信,取过第二封。

    这封书信里嘱托他,替小天子问好。

    她离京之事,无需告知小天子。只需对小天子道,多日未见,心中挂念。

    婚院书案上遗留一本近期绘制的全新的连环画册。看在这段露水情缘、彼此也曾短暂欢愉的份上,还请凌相完成嘱托,把画册交付小天子手中。

    他照做了。

    向小天子转达她的挂念,替她把画册交付给小天子手里。

    小天子甚为想念她,捧着簇新的画册,在御书房里红了眼眶。

    “凌相,朕给你们赐了婚,但御书房从此再没有陪朕读书的中书郎,朕再也见不到她了。为什么天下会有这样不近人情的道理呢。”

    “每年除夕宫宴,百官可以携带女眷进宫赴宴。凌相就不能把她带进宫来,让朕见见她?朕想当面赏赐她几件节礼。”

    他沉默良久,道:“若内子想见陛下,臣自会带她前来觐见。”

    小天子听得欣喜,不假思索道:“她怎会不想见朕?那就说好了,除夕宫宴,带她来见朕。”

    指节压在洁白的新纸上。

    她离开京城,也不知去往何处?

    以她的性子,天下各地,只要想去的地方,山海河川,她都会去。

    放她出京当夜,凌长泰领人远远地跟随出城。

    连夜回报道:主母身边有阮氏子同行,极其敏锐,容易跟丢。还请阿郎紧急调派大理寺追缉行踪的老手,人还未出京畿地界,还能跟得上。

    他当时吩咐下去:不必跟。

    多年修身养性、心性信念铸成的高墙,既然抵挡不住晦暗欲念,坍塌了一次、两次,便会坍塌无数次。

    他对自己深有戒备。

    放她走,不必跟。

    她潜伏忍耐,和他虚与委蛇,一次次地试图逃离。

    成婚两个月,或许是她的忍耐到了极限。

    终于下定决心,头也不回地逃离京城,彻底离开了他。

    一声声客气的“夫君敬启“之下,不知暗藏多少恨意。

    放她走,不必跟。

    不知动向,无处追索,也就不会在未来的某个夜晚,深夜欲念涌动、难以自制的时刻,下令追捕她,无视她的意愿,将她捆束回身边,铸成第三次大错。

    指腹摩挲着第三封书信的“夫君敬启”。

    这封书信,提起了凌家的两位长辈,六郎,珺娘和云娘。

    叮嘱他,替她报个安好。

    她离开之事,家里当然瞒不住。

    替她报个安好,免得长辈担心。若六郎问起自己去何处了,如实告知便好,无需隐瞒。

    人都走了,难道还不能提?若她的名字成了凌家禁忌,那才叫做笑话。

    “凌相胸怀广阔,自能容纳百川。

    吾离去区区小事,既非生离死别,又无深情厚谊。坦然面对而已。

    还望如实告知家人。”

    凌凤池的目光凝在字纸上。

    【吾离去区区小事】

    【既非生离死别,又无深情厚谊】

    【坦然面对而已】

    每当看到这几句,无论看多少次,心底沉郁之气,涌动不休,仿佛滚沸之水,难以自制。

    他深深地吸几口气,把心底那股难以言喻的郁气重新压下。

    他按照她的嘱托,把她离开凌家之事告知了所有家人。

    把这封书信如实展示给六郎。

    信尾录下的三篇宫廷御膳食谱方子赠给云娘。

    她落笔评点过的两卷河川游记赠给珺娘。

    人跑得无影无踪,她居然还记得以长嫂的身份,认真地提醒,珺娘的婚事需慎重。

    “珺娘这般女郎,话少而人静,心中自有主见,有其长兄之风范。

    若择选得当,夫妇琴瑟和鸣,可为一代佳偶。

    若择选失当,心绪淤积不畅,恐会郁郁而终。

    珺娘夫婿人选,需她亲眼见过,多方考较,由珺娘自己定夺。”

    凌凤池握着字纸,喝了一口冷茶。

    她自己呢。

    算计她成婚,从宫中把她直接带入凌府,严密看管,数日后便拜堂成婚。

    从未曾问过她的意见。

    她对自己的恨意,是不是从最初的春日宴当日,被他拉下龙津池,又当众抱出水面当时……

    在她表面的浅笑盈盈之下,漫不经意的语气之下,恨意是不是那时便开始积攒了?

    心底淤积良久的一股郁结之气还是直冲上来。

    他起身去窗前静气,片刻后才走回坐下,取过第四封书信。

    第四封书信,以玩笑的语气提起了凌长泰、凌万安两人。

    戏谑地提醒他:婚院值守的差事辛苦,这两位整天焦头烂额,仿佛风箱夹板里的耗子,两面受气。

    她有时自己想想,对这两位的遭遇也颇有几分同情。

    书信里叮嘱他,之前随手写下的嘲讽凌家人的一幅对联,如果还留着的话,烧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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