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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替嫁纨绔》 9、第 9 章(第2/2页)
准。
到底,严妪没疑心眼前这人李代桃僵。也许根本想不到她们竟如此的胆大包天。
“老妪参见小姐。”
严妪不再迟疑,整个伏拜下去。
座上乐善轻吁口气,悄悄松开紧攥的双手。
——不过刹那交锋。
这时红夫才慌忙跟来。
乐善冲她摇头,目有安抚之意。然后垂眼肃容,居高临下望向严妪,说:“你到底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送小姐出嫁的。”严妪哈腰站着,暗觑见她神色不豫,忙笑,“是,江家临时毁约,做事确实不地道,但小姐明鉴,府里的奶奶们和您是同一条心的,断不会叫您嫁去受了委屈。”
乐善哦了一声,很纳闷了:“把亲侄女往火坑里推,就是你所谓的同一条心吗?”
看上去端丽庄重的娇小姐,想不到这样伶牙俐齿。严妪讪讪的,说:“小姐哪里话,自古以来,婚事便该听从长辈之命,就是闹到官府也是这个理儿,您说是吧。”
后一句明显带有威胁了,红夫立刻叫道:
“小姐,我们马上去请舅老爷出面,为你做主。”
其实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若杨娥舅家一早肯管,她们不至于常年寄宿观中。真闹到官府去,只怕连平日的面子功夫也不做了。
因此严妪懒得理会,只说:“宗法上小姐毕竟姓杨,哪里轮得到无关外人插手。”
“我若执意不嫁,你们待要如何?”乐善干脆一针见血,问道。
“那可由不得小姐。”
图穷匕见,严妪也不与她们虚与委蛇了,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奶奶有命,务必把小姐请上花轿,送入江府。手段不论。”
……
“好一个手段不论啊。”
内室之中,红夫守在杨娥床头,忿然作色,“真是岂有此理,给他们熊心豹子胆了!”
好在先前乐善临机应变,当即冷笑诘问一句:“好啊,莫非你们立刻就要把我绑上花轿?”
到底是曾经薛家最跋扈的七小姐。
那严妪震慑于她冷若冰霜的一张脸,只好唯唯诺诺,因想:眼下还不到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便又只管说些“小姐莫要为难我们”之类的昏话,也就告辞而去。
尽管今日暂时应付过去,但她们既然放下狠话,势必不会轻易放弃,迟早还会再来。
乐善忧心如焚:“再来,恐怕就不只是她一个人了。”
以杨娥现在的情形,倘若再落在杨家人手里,剩下的半条命只怕也会给折磨掉。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
乐善和红夫苦守了半夜,杨娥终于悠悠醒转过来,还冲她们歉然一笑。乐善还好,只是鼻头微酸,红夫本来一双眼熬得猩红,忍不住又哭了。
女道长过来把了脉,点头说:“醒来便无性命之忧,日后多加调理,切忌再动肝火。”
小姐清醒了,红夫像是重新有了主心骨一样,心安了,也有心情取笑了:“小姐你不知道,那老妇冲进去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还好有薛小姐,唬起人来一板一眼,真有一套。”
杨娥本来含笑半坐在榻上,听了,当即起身向乐善郑重道谢。今日严妪登门威逼,要不是她答应以桃代李,只怕自己早已身陷囹圄。
乐善忙把她按住了,说:“杨小姐折煞我了,知你有难,我自当义不容辞。”
然而困境始终悬而未决。杨娥思前想后,不得已去信舅家求助。
襄阳距离房陵很近,快马一日就到。然而杨娥左等右等,没盼来舅家的支援,反而等来了杨家所备花轿。
正如乐善所言,这次登门不再只有严妪一人——来者数百,一路浩浩荡荡,吹锣打鼓,鞭炮齐鸣,引人注目。
此时,水晶观中另是一番场面。
杨娥强撑病体起身,换过了素衣法服,执香跪在三清塑像座下。黄案旁,是预备稍后为她度化的女道长。
一干忠婢义仆相顾失色,尤其红夫,犹自哭个不停,说:“小姐,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此后是一生的清苦啊!”
杨娥当然绝不情愿,但实在是孤立难援。
旁人不知,其实午夜梦回之时,她不是没升起过一瞬的念头,要不就嫁了吧…很多苦命女子都这样度过了她们的一生,为什么她不可以?
可她就是不情愿。
既是不愿,亦是不能。
一个膏粱子弟,一家背信翁姑,她心想,前半生难道见少了那些蝇营狗苟吗,何必再搭进去她自己的后半生?
“红夫啊,你小姐我宗法不容,亲眷不待,惟有此身入道,去乞求祖师爷庇护了。”她笑,颊边却流下一滴苦泪。显然不愿,但已别无他法。
乐善站在许多苦劝的人中间,无从劝起。
以杨娥心高气软的脾性,她嫁去江家,还不知要受多少的嗟磨,不见得比终老道院要好。
直到将她这幕收入眼底。
乐善心中触动,不忍她两难抉择,脱口而出,说:“杨小姐,我来代你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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