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鸭子: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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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简欣压下心底的酸涩,试探着开口追问。

    言露深吸了一口长气,又重重叹了出来。

    她说起了那一年发生的事。

    那一年的言露,满怀着期待,想要去看简欣的演唱会。

    但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她所有的计划。

    言贵宏死了,喝醉酒后摔进了河里,被人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白了肿了。

    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不过是一个早就将她卖了的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还会和他有任何的交际。

    可她这样想,并不代表别人也这样想。

    言贵宏的父母,也就是她的爷爷奶奶,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在人活着的时候懒得接济,人死了倒是想要扒皮抽筋,榨干他最后一寸血肉。

    所以他们想起了,言贵宏“卖”到城里大户人家的女儿。

    言露也不知道这群人打的什么主意,更不知道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然通过她如今的学校联系到了她,非要她回去给言贵宏送一个终。

    她一次又一次在电话里说着自己不会回去的,电话那头的亲戚们就威胁说要找过来,和她算算家里那么多年养她的帐。

    她当时害怕极了,一连好几天手机都不敢开机,只敢在电脑上和简欣交流。

    那些亲戚到底是没有找上门来。

    也许是觉得路费太贵,住宿也贵,不想花这笔冤枉钱吧。

    三天过去了,言露再没有看到那边家里的消息,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以为,言贵宏死了那么些天,应该已经下葬了,她算是逃过这一关了。

    可事实证明,言露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言贵宏死后传来的第五天,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文下全是各种小号,在评论区发着什么老来养女不送终,不孝女、没良心、白眼狼一类的话。

    一查IP,全在南江。

    路过的读者不停扣着问号,她慌了神,却是除了举报评论,等待管理员删除,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那些评论删了又来,语气也越来越激动。

    他们瞎编着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说家里辛辛苦苦把她养大,供她去城市里上学,她却攀附有钱人家,上了大学忘了本。

    面对评论区删不完的恶意,眼熟的读者们好奇追问吃瓜的模样,她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在简欣家楼下看见言贵宏追来的那一刻。

    好多人站在边上看着,看着那个烂人抓她回家。

    他们分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又好像都因为言贵宏的话觉得她应该是错了。

    她的手脚是冰凉的,凉得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身子,不停向寒潭深处拖拽。

    为什么?

    这些人为什么会找到她的学校,又为什么会知道她的笔名……

    她不知道,她想不明白。

    那么多年都过去了,她以为自己早就已经逃离了那个地方,却不曾想自己都已经逃得那么远了,还是会被曾经厌恶的一切再次缠上。

    这一次,就连简欣都不在她的身旁。

    那一年的言露想过告诉简欣这件事吗?

    她想过的。

    可每当点开简欣的聊天界面,她就会想——简欣此刻在做什么呢?

    乐队的演唱会就要开始了,简欣一定在辛苦地排练节目。

    她用这样的烦心事去打扰简欣,会让简欣很难做吧?

    是啊,那时的言露就是这样想的。

    她感觉得到,她们之间的关系愈发脆弱了,所以她小心翼翼维系着那段摇摇欲坠的关系,全然不敢再让简欣看见自己哪怕一丝的不堪。

    可寝室里也没有能够说得上心里话的朋友。

    所以她对着满屏删不掉的评论哭了很久,哭到心跳加速,呼吸困难,手指都僵硬发麻。

    好难受,难受得让她不知道这样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可她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想要靠自己解决了这件事。

    她给那边“家里”打了一通电话,让他们停止这样恶意造谣的行为。

    他们不觉得自己在造谣,只觉得她是真的白眼狼。

    为了一个安宁,她选择回去一趟,处理完这件事情。

    她想,距离简欣的演唱会还有好些天呢。

    她回凉县一趟,处理完这些破烂事,就立刻回岳城赶那趟去帝都的飞机,时间上应该是来得及。

    所以她买着机票回了一趟南江,第一时间坐车去往了凉县。

    那些熟或不熟的亲戚,看似对她带上了和蔼的笑意,实则一个个都面目可憎。

    言贵宏死了六日,因为一直协商不好后事到底由谁来办,所以直到此刻言露来了,才从医院移送到了殡仪馆。

    这个家伙,活着没人尊重,死了也没人尊重。

    言露路过棺材,不经意瞟了一眼那具丑陋的遗体,没有一丝同情,只觉得他很活该。

    殡仪馆的告别厅,还有火葬、买墓地的费用,都是她这个女儿来出的。

    奠仪是二叔收着的。

    这些亲戚一改之前在电话和网上的态度,对外称赞了她许多,说她如今在大城市里上很好的大学,将来一定大有前途,是要赚大钱的孩子。

    这种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的光,他们也是要顺嘴沾一沾的。

    那时的她,心里在想什么呢?

    时间过去太久,言露也有些记不清了。

    她只觉得很恶心,每一个环节都很恶心。

    她跟着家里请来的道士,在一个点着好多蜡烛做法的小房间里起起跪跪,末了又回到灵堂,喝了一杯茶水。

    灵堂内好吵,好多人大声打着麻将,她来到灵堂外,端了一只小板凳,坐在了相对安静的地方,从白天坐到了黑夜。

    外头也有许多不认识的人,三五成群的聊着什么,她一点也不关心,只是抬头静静看着天上的星星。

    她有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打开文章后台,那些来捣乱的评论都已经被管理员删干净了,那些还在问“发生了什么事”的评论,也一并以“与章节内容无关”的理由被清理了。

    看上去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松了一口气,却又总觉得还有什么,仍旧沉沉压在心底,她想逃也逃不掉。

    言贵宏火化的那一天,她抱着那个不大的骨灰盒,在送葬仪式里乖乖走着的过场,像是提线的木偶,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麻的。

    最终的最终,她的噩梦入了土。

    她趁人不注意,用力踩了几下坟包,似是在无声地呐喊着什么。

    ——你死了,就安静一点,不要再来打扰我的人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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