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剑: 34、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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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利索的用小刀切断绳索,扛起晋海川,三两步跳到窗边。

    如果力道掌握的好,可以将人直接丢进江里,要是不小心从三楼砸在甲板上,起码摔个半死。

    在引起值守的官兵注意之前,他跳到甲板上,把人一脚踹进江里去就是了。

    至于第二天少爷要是发现晋海川不见了,他们一个个装聋作哑,权当不知,反正说好了互相伪证,证明谁都没有去过晋海川的房间,那就死无对证,少爷也没办法怪罪他们。

    至于邓刺史,被世子之死打击,无暇顾及其他,那些监视他们的人,也不会在意区区一个晋海川的生死吧?

    甚至看到他们起了内讧,应该很高兴。

    心里打好了如意算盘,来人举起晋海川,狠狠地扔下去,心里感到畅快无比。

    这个害人精,早死了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个解脱。

    何必留在人世间,害人害己呢?

    来人正得意的想着,忽然间被拽住衣襟,顷刻间,一股猛力扯得他大半个身子倾出窗口。

    他猝不及防,身体不受控制地栽出去。

    他震惊的甚至忘了尖叫,眼睁睁的看着甲板离自己越来越近。

    一只手牢牢地扒住窗棱,指甲都是一片惨白色。

    晋海川喘着粗气,垂眼望向甲板。

    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摔下三楼,就算武功还算可以,人也已经晕过去。

    窗棱上传来细微的碎裂声,晋海川抬头望去,月光下,木头上出现了裂纹。

    郓州水军的楼船怎么可能被他这么一抓给抓裂?

    裂纹还在蔓延,他来不及细想,脚尖尽力踩在墙面上仅有一寸左右的凸起处,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脚尖上,顿时腿骨快要碎裂般的疼痛传开,然后发现自己没力气爬回窗子里了。

    刚才,他抓住自己被扔出窗外的一瞬间,揪住阿贵的衣服,减缓自己下坠速度的同时,另一只手扒住窗棱,在拼尽全力一扯,将根本没有防备的阿贵扔下楼。

    这些对于以前的来说,易如反掌。

    可是这副身体,让他累得精疲力尽,每喘一口气都能感觉到身体里撕裂般的疼痛。

    还没再喘上两口气,他听见窗内传来轻呼声,“阿贵,阿贵你办成事儿了吗?”

    是郁麟。

    晋海川又看了眼甲板上不知死活的人,尽力贴在墙面上,手指摸索着任何可以抓牢的东西,脚步一点一点的往旁边挪去。

    隔壁是一间空屋子,他可以躲上一晚。

    屋子里的人在渐渐靠近敞开的窗子,晋海川每挪动一小步,腿脚就像踩刀尖上一样。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

    这么重的伤,他都活下来了,这点又算的了什么?

    “阿贵?你人呢?”郁麟疑惑的声音又飘出来。

    房间并不大,几眼就能看清楚房里有几个人。

    “难道已经杀了晋海川?”

    晋海川手掌上的汗让他差点脱手,他这副身体要是从三楼掉下去,绝无再活下去的可能。

    还能再一次借尸还魂吗?

    他不确定,所以一定要活下去。

    他胡乱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手指死死地抠住隔壁窗扇上的镂空,然后慢慢地打开窗子。

    “阿贵?”郁麟已经走到窗边,疑惑又不安的望着明月下的阴沉沉的山脉。

    什么都没有。

    但如果他侧头去看的话,一定能看到晋海川慢吞吞的往窗子里爬。

    晋海川就算不看,也能感觉到郁麟就在窗边了,他随时可能暴露。

    但他没有慌张,屏住呼吸,强忍着粉身碎骨一般的疼痛,一点一点地往窗子里挪动。

    周围安静极了,只有行船时水浪的声音。

    这份安静,让人的不安更加沉重。

    郁麟感觉不对劲,连忙望向楼下甲板。

    昏暗中,他依稀看到甲板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他心头一震。

    那是晋海川吗?

    他掉到甲板上的话,阿贵不是应该会再把人踹进江里,毁尸灭迹的吗?

    阿贵人呢?

    难不成他害怕三楼太高,偷偷摸摸的从楼梯下去?

    “蠢货。”郁麟低骂一声,跳上窗棱。

    忽然,脚下一声脆响,他的身体瞬时失去平衡,向后栽倒。

    他反应灵敏,翻身落在地上,惊讶的望着碎裂的窗棱。

    紧接着,他快步回到窗边,手指拂过窗棱。

    这裂痕应该是用力抓握造成的。

    他又看看楼下一动不动的人形。

    与此同时,隔壁的窗扇悄悄地关上。

    冷不丁地,郁麟想到什么,望向左右。

    两边的房间没有一点动静。

    郁麟心中惴惴不安,急忙跳出窗外,身形飘然如鸟儿一般落在甲板上。

    “晋海川?”他轻声唤道。

    而晋海川此刻正将自己衣袍的一角从窗户缝隙里抽出来,无力地瘫在冰凉的地上,像一步踏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不停地下坠。

    郁麟靠近那人,借着惨淡的月光,赫然发现那是阿贵!

    “阿贵?”他扑上去,抓住阿贵的胳膊,“晋海川人呢?”

    阿贵晕晕乎乎的睁开眼,张开嘴,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阿贵,晋海川呢!”郁麟急了,猛烈地摇晃几下阿贵。

    阿贵猛地一咳嗽,吐出一口血沫,然后白眼一翻,头一歪。

    郁麟脸色一变,试了试阿贵的鼻息。

    人只是晕过去了。

    他还没松完一口气,想到晋海川消失不见。

    再看看半死不活的阿贵,郁麟抬头望向透出一点烛光的窗子,一条毒计在脑海里浮现。

    他扛起阿贵,避开郓州州衙的人,飞快地回到少爷的房间,也没敲门,直接破门而入,叫道:“少爷,不好了,晋海川杀人了!”

    话音未落,他发现少爷的屋里也空无一人。

    他急忙放下阿贵,跑回晋海川的屋子。

    只有阿良因为中了香毒,还在呼呼大睡。

    为什么少爷也不见了?

    难道在他跳下楼又回来的短短时间里,邓刺史的人动手了?

    郁麟心中更为惊骇,慌忙退出晋海川的屋子,一道人影在这时候闯入他的眼帘。

    “……少,少爷?”郁麟定睛一看,大喜,“少爷您没事吧?”

    “我会有什么事吗?”俞烨城轻声问道。

    郁麟心慌,忙道:“少爷,晋海川杀了阿贵,现在不知藏匿在船上何处,定要将此人抓回来,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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