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后发现对象是偏执狂: 57、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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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僵在原地,像一尊突然被遗弃在路中央的雕塑。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世界失去了颜色和意义。

    “吱——”

    刺耳的刹车声几乎要撕裂空气,伴随着司机探出头的、用当地方言混杂着英语的愤怒咒骂。车头在离她膝盖仅几厘米的地方停住,带起的风撩起了她的衣摆。

    景非昨毫无反应。大脑和身体好像脱离了,她忘记了自己应该怎么移动身体。

    她甚至没有看向那辆差点撞上她的车,目光依旧空洞地钉在手机屏幕上那几行冰冷的文字上,好像这就是她唯一能够做的反应。

    司机的怒骂模糊不清,无法被她的意识所接收。

    她只是站着,任由周围投来怪异和不满的目光。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或者说,只是几秒钟,求生本能终于让大脑重新掌管回身躯,她踉跄着退回到路边,然后,某种更强大的本能开始操控她的身体。

    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几乎握不住手机。她笨拙地、一遍又一遍地滑动屏幕,寻找那个熟悉的号码。

    第一次,按错了。第二次,才终于拨通了林昕的电话。

    “喂?”林昕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十二个小时的时差,景非昨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联系。

    景非昨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急促而破碎的气音。

    林昕的语气变得焦急:“景非昨?你怎么了?说话!”

    “温瑾……”她终于挤出了这两个字,“死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几秒后,林昕的声音传来,带着沉重和小心翼翼:“消息传开了?我、我也是刚确认……”

    电话后面说了什么,景非昨已经听不清了。

    她直接挂掉了这通电话。

    景非昨不相信,温瑾那样的人,怎么会死?她应该是永恒的,是强大的,是哪怕世界末日到来,也会硬生生砸开一个新世界的人。

    她又立即联系了沈知意,这次,电话那头沉默了更久,久到景非昨以为信号已经中断,才传来一声极轻的确认:“嗯。”

    一个字,像最终的审判锤,敲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不是谣言,不是恶作剧。

    那个名字所代表的、庞大而真实的存在,真的消失了。

    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手机的一角磕到了小石子,整个屏幕瞬间碎裂。

    如同她此刻的心脏。

    景非昨忽然希望刚刚那辆汽车没有刹住,就任由她被撞飞,尸体飞过街头,跌入海底。

    至少,这样她就不需要在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去感受这个没有温瑾存在的世界;不需要去面对这种心脏被生生挖走一块,只剩下呼啸冷风的空洞感。

    景非昨开始行走。

    没有方向,没有目的。

    阳光从炽烈变得温柔,再被暮色吞噬。

    小贩开始叫卖,游客欢声笑语,路过的几个小孩盯着她嚷“这个姐姐在哭”……但景非昨似乎都没听见,一切都像背景板一样从她身边流过,甚至直接剔除了她的世界。

    午餐和晚餐被遗忘在身体的感知之外。饥饿和疲惫是存在的,但它们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景非昨感受不到。她只是走着,走着,仿佛只要不停下,那个消息就追不上她。

    直到夜色浓稠如墨,环境重归静谧,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她才在一个不知名的街角停下。

    路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依旧在细微颤抖的指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她从口袋掏出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奇迹般地,它还能亮起。

    她没去管那些轰炸一般的未接来电,而是点开购票软件,输入那个她已很久未踏足的城市名字。

    不知是因为饥饿还是别的,手指颤抖得厉害,好几次输错了字母,差点没握紧手机。简单的操作变得异常艰难。当终于成功预订到最早一班回国的机票时,她看着那个确认页面,久久没有动弹。

    回到那间临海的公寓,她没有开灯。

    月光透过窗户,在海风吹拂的窗帘间隙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她默默拿出一个行李箱,开始收拾,动作机械麻木,只是将几件必要的衣物塞进去,就草草合上箱子。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角落堆着的那十九个箱子上。

    她的“收藏记录”。

    十九个箱子,只编码了十八个。

    属于温瑾的那一个,她迟迟没有编号。明明所有的照片都扔进去了,聊天记录也整理妥当,甚至手腕上一直带着的佛珠也被安置好放入,但最后那幅该作为句号的日出景象,她怎么也画不出来。

    她把编好号的十八个箱子,依次抱出屋外,放在露台上。

    外面的风很大,吹得她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长发凌乱地飞舞,遮住了她的表情。

    她蹲下身,随手拿出箱子里的一沓照片,掏出打火机。

    “咔嚓”一声,微弱的火苗在风中摇曳,艰难地触碰到相片的边缘。

    橘红色的火焰猛地窜起,迅速蔓延,贪婪地吞噬着那些承载着过往的影像和文字。纸张在火中卷曲、焦黑,化作灰烬,被海风卷起,飘向黑暗的大海。

    火光跳跃着,映在她空洞而麻木的瞳孔里。

    眼睛像一个枯井,井里没有不舍,没有解脱,什么都没有,却还能不停地蓄水,源源不断地滑落。

    所有的“收藏”,所有的过往,在那绝对的“失去”面前,都失去了意义。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火焰如何将她的保护壳,连同里面那个曾经试图用抽离来逃避痛苦的自己,一起,烧成灰烬。

    风呼呼作响,火焰劈里啪啦,这样的白噪音里,混入了压抑到极致而产生的哭声,回荡在这个小小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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