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温润夫君屠戮后: 17、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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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炭火烧得旺。

    次日一早,玉娘醒来时口干舌燥得很,吕嬷嬷刚泡了金橙茶,给玉娘递过去。

    玉娘一饮而尽,喉咙浸润了许多,把茶杯递还给吕嬷嬷,歪着头道:“嬷嬷,你今日好生奇怪。”

    换做平日,嬷嬷早就来唤她起床了,在她起床的时候也絮絮叨叨不停。

    可今日面色凝重,一句话也不说,看她的眼神也与往常不一样。

    吕嬷嬷一愣,低低道:“人老了,身子总有不舒服的时候,不打紧。”

    边说着,边打湿了帕巾。

    “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啊,嬷嬷。”

    玉娘立马下床,夺过嬷嬷手中的帕巾,把她按在椅子上坐下,手背摸着她的额头道:“是哪儿不舒服?这也不烫啊……我给你让人给你找个大夫来瞧瞧。”

    吕嬷嬷哭笑不得,拉住玉娘:“夫人,不打紧,很快就好了。”

    “别说什么不打紧,小病也是病,拖久了也会变成大病,你今天什么都别做了,就躺着好好休息。”玉娘佯装生气道。

    吕嬷嬷道:“先不找,夫人,我就坐这歇一会儿。”

    玉娘这才笑起来:“这就对了,那你先歇着,等会儿我们去锦云庄,旁边正好有大夫,到时我们找他去。”

    玉娘将铜盆的帕巾拧干,覆在自己的脸上擦了一遍后,先跑去床榻上拿了绒毯,给吕嬷嬷盖在腿上,又泡了杯暖暖的金橙茶放在吕嬷嬷的手畔。

    吕嬷嬷看着玉娘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忙上忙下,一时恍惚,想起了昨夜知晓的消息。

    原来,这妇人不是陈煦之的妻子胡香玉,她竟然是昭宁郡主。

    当年宁王府的事她听说了不少,又是怎一个惨字了得。

    先帝多病缠身,太子,也便是当今圣上,也是先天不足。

    那时不光是其他人,连先帝都以为太子时日不多,先帝担忧,就立下诏书封宁王为摄政王,待太子登基之后,辅佐朝政。

    先帝与宁王皆为嫡子,一个是原皇后所出,一个是继后所生。

    众兄弟中,先帝也最疼、最信任宁王这个弟弟,连三军之中最为强悍的云州铁骑也交由宁王。

    如若太子康健,此道诏书就是一封普普通通的辅政昭书。

    可太子不是,那先帝此举,也为以后宁王登基多了一道名正言顺的旨意。

    可谁想到,这道诏书不久,承华苑起了那场火。

    那场火,烧死了宁王与宁王妃,烧干了先帝风中残烛的命,烧没了宁王府的往后一切荣耀。

    宁王仁厚,宁王妃温良,他们是一对顶顶好的夫妻。

    若是宁王能登基,又哪会像现在魏王这样,民间怨言纷飞,朝野混乱不堪。

    吕嬷嬷还记得自己年迈的爹娘,听闻消息后,拄着拐杖抹泪要上长街。

    她陪爹娘,慢走在刺骨冰冷的冬日,紧跟看不见头的哭丧队伍后面,那是元兴十七年。

    整个盛京哭声不停,哀声不断。

    冰冷空气中弥漫着冥纸的味道,天都灰暗的。

    她以为宁王府的昭宁郡主也死了,毕竟后面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传出,宁王府也成了不少人缄口不提的事。

    原来那么好的宁王与宁王妃,他们的孩子没有死,好好地长大了,还长得这么好。

    吕嬷嬷的眼眶热了,干枯的手擦去眼角的泪。

    “嬷嬷……”

    玉娘盯着吕嬷嬷,声音放柔放轻了:“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很疼啊,你告诉我哪里疼?我还是给你请大夫来,要是等我们去锦云庄,指不定更严重了。”

    吕嬷嬷拉住玉娘,阻止她走,起身把泪抹干净,清了清嗓子:“不疼了,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玉娘明白了,松了口气笑道:“你是想家人了吗?嬷嬷,我还以为你身子哪里不舒服呢,你放心,等夫君回来我就与他,给你放个长假,你好回去探亲。”

    昨日夫君在梨棠院喝了一盏茶后再走的。

    走之前与她说这几日,他要与同窗会面,辩文论章,恐怕会有些忙。

    但就算再忙,他还是会回府,那就等今夜夫君回来与他说好了,玉娘下定了主意。

    梳妆完毕,玉娘上了轿子到了锦云庄。

    倒也不是玉娘想在这么冷的天出门,毕竟外头的雪下的大,把她院内梨树的枝头都快压弯了,可想而知在这么大的雪天走路有多难。

    只是她想早早把夫君的衣裳给拿回来。

    “夫人好眼光,”锦云庄的张当家将衣裳从衣撑子上取下,“这件男衣做好送来,不过摆上一会儿,来店的客人都来问,我便说,这是陆夫人早就订下的。”

    “不过陆夫人,”张当家将衣裳叠好,好奇道,“回回我见陆郎君都穿一些浅色衣裳,倒从未见他穿过颜色重的,这件袍子紫色这般深,陆郎君可会穿?”

    “夫君自然会穿,我给他买什么他都会穿的。”玉娘心虚辩驳道。

    实际上她也没底的很,当初选绛紫色,吕嬷嬷在旁也犹豫地劝她,或许郎君不喜欢,到时候买回去压箱底也不好。

    可玉娘就是觉得,绛紫色典雅贵气,夫君气质也那般贵气,穿这件不是极好的吗?

    更何况夫君有多少浅色衣袍,也该有件其他不一样的了。

    玉娘小心翼翼地抚着衣袍上的织金宽海潮云纹,满意道:“夫君穿着一定好看。”

    张当家也笑道:“那是自然。”

    这陆家郎君,任谁见了不惊叹一句其样貌气质。

    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一个衣服架子,恐怕乞丐破烂衣衫穿着都好看,更何况这般华贵的衣物。

    玉娘捧着衣服出了锦云庄,还没上轿子,就感受到了有人看着她。

    玉娘停下脚步,顺着视线看过去,对上了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神,正是那日在法华寺见到的女子。

    她那双眼睛长得妩媚,五官却极为柔和,整个人温婉宁静地立在雪中。

    她没有撑伞,鬓发上积了不少雪,身上衣物穿得也不够,冻得她脸色发白。

    可就算这样了,她还没有去哪里躲雪,仿佛就是为了来看她。

    玉娘心里不由升起几分心疼与怜意,她把衣袍交给吕嬷嬷,掀起轿帘拿过油伞撑起。

    “夫人……”吕嬷嬷警惕地看了那女子,“还是不去的好。”

    如今这情势,实在太危险,她怎么能让玉娘接近一个陌生人?

    玉娘:“没事,嬷嬷,我去去就来。”

    那女子见玉娘走来,下意识想躲,玉娘加快了脚步,将伞向她偏了偏:“你躲什么?”

    沈棠云不敢看玉娘的眼睛,声音细如蚊:“我没躲。”

    “我看见你躲了,”玉娘道,“你跟着我,又躲我,你当真认识我吗?我们在法华寺见过,你兄长说你认错人了,你现在仔细看看我,你看明白了就知道认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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