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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月光轰鸣》 60-70(第13/31页)
,“有人找你。”
陆敏原本很紧张,闻言立刻回头,看到十七班班主任,“你等会。”
她拖着编织袋一路小跑回去。
“奇了怪了,海边怎么这么多糕点袋子。”班主任站在垃圾桶旁,抬头陆敏,眼前一亮,“陆老师,刚才正找你呢。今天麻烦你了,袋子给我吧,你偷偷溜掉就好了。”
“现在吗?还没放学。”陆敏微讶。
班主任接过她手里的编织袋,“反正今天下午不上课了,回学校没什么事。你去吧,别让爱人等着了,我替你应付领导。”
“麻烦你了。”陆敏道谢。
杭敬承还站在原地。
少了工作的担子,陆敏松了口气,趁没人注意,重新朝他走去。
“陆老师冲呀。”不知道哪冒出来俩学生,“我们替你打掩护,不会被教导主任发现的。”
陆敏微赧,只当没听见,闷头朝前走。
杭敬承就这么看着她径直略过自己,一时无奈,勾手将人捞回来,“好了,再走该撞树了。”
陆敏咬唇。
丢死人了。
杭敬承见她不说话,大概知道她害羞,笑了笑,领她找了张长椅坐下。
“今儿见蒋湉薇了。”
陆敏才刚坐下,心下一咯噔,只装作若无其事,扭头看他,等待下文。
杭敬承摊手将那几块糖放到长椅上,垂眸对上她的视线,眼底里有探寻,片刻后,他轻叹,声音低沉微哑,“吃醋会不会?你倒是叫我开心开心。”
哪有这样的人。
一本正经胡乱提要求。
陆敏秀眉微蹙。
杭敬承原也只是逗她,见她这样,倒开心了,解释说:“她回国办点事,过几天该走了,之前一直没空见面,今天聚了聚。她虽然没见过你,但是有些方面比我更敏锐。”
陆敏听得摸不着头脑。
这都哪跟哪。
“你今天好奇怪。”
她低垂视线,盯着他随意搭在身侧的手,青筋突起,修长指节微屈。看上去有点凶的手,掌心暖燥。
她掌心发紧,蜷了蜷手指,假装不经意地将手撑到长椅中央。
有点懊恼,刚才在砂砾中捡废品的手,忘记洗一洗了。
欲盖弥彰地往自己身旁挪了挪。
“怪么?”杭敬承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眼底漾起更深笑意,“可能是因为那封信吧。”
“什么?”陆敏眼底微茫,仰头看他。
杭敬承:“我们当初开始得有点混乱。”
“嗯?”
“省略许多步骤,直接结婚。不太好。”他敛眸,低声喃喃,“所以我们重头来过。这样吧,我重新追你。”声音懒散,一贯的含混。
陆敏愣住,眨了眨眼睛。
杭敬承轻佻:“不愿意?那换你追我。”
这会儿倒认真了。
“我,我不”陆敏下意识拒绝。
让她去追谁,还不如让她立马跳海。
“嗯?”
“都结婚了,干嘛还要这样”她低头咕哝。
“敏敏。”杭敬承敛笑。
“我知道你在这混乱开场的婚姻中得不到强烈的安全感。也知道你害羞,会下意识回避心底的感觉。所以你只要在这,听我说就好。嗯?”
他出人意料地郑重。
陆敏怔忡片刻。
耳边回荡海浪声,不时有人聊着天从身前经过,然而此刻都变得非常远。
她手指捺住长椅木板,指缘泛白。
许久,点了点头。
杭敬承于是继续:“有些事情是既定事实,改变不了,比如前段时间让你难过的纠缠,我们之间‘不平衡’的状态,让你觉得我是看不到光的海底。”
看不到光的海底。
这话有点耳熟。
陆敏忽地记起那封信,她写给自己的信。
他看到了。
她一时不知所措。
然而耳畔声音沉缓:“这些如果不去解决,也许一辈子都会梗在你心里,偶然翻出来,还是会觉得拧巴。所以不如我们重新来过,补齐婚姻前的每一步,用新的经历替换掉不好的回忆。”
这是他给的回信。
陆敏鼻尖泛酸。
其实从今天看到他,她就有种落泪的冲动。
很难描述这种感觉,也许是压抑后爆发的思念,或者对这番话的感动,亦或是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让她情绪汹涌。
她不是随意发泄各类情感的人,但是屡次在他面前袒露自己的脆弱。有时候看见他,甚至会加剧那种感觉,并无理取闹地再多些委屈。因为他可以承托她所有情绪、状态。
杭敬承用指腹轻轻地,像抚摸新生儿娇嫩的肌肤一样触碰她的手指,然后反手探进她掌心,扣住。
声音如弥散在肩头的清落月光,“敏敏。”
“十七岁的杭敬承只能做你无望的海底。”
“二十八岁的杭敬承想做渡你的岸。”
她的眼泪如约而至。
/
泪水滴落,啪嗒啪嗒,洇湿她的外套。
陆敏视线模糊。
“怎么哭了?”杭敬承俯身凑到她眼前。
陆敏吸鼻子,摇头,闷闷说:“没有。”
杭敬承低笑,看着她,半晌,用另只手揩掉她眼角未干的泪迹。
陆敏看向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我还没有洗手呢。刚才捡垃圾的。”
杭敬承抬颌指向另一侧,“那有洗手间,去洗洗。”
这是个建在外面的公共洗手间,水龙头里只有冷水,陆敏触到时浑身一激灵,匆匆挤洗手液,搓了搓指节,赶紧去烘手器底下吹热风。
杭敬承走到她身后,举起手臂,将手掌放到风口。
陆敏的手小一些,他的手掌大一些,手指修长许多,被凉水冲洗后更显冷白。
两双手发动时偶尔指节碰触,温热传递,又分开。
“你是不是看到我那封信了?”陆敏问。
“嗯。今天出门的时候,物业说有我的信。”
“那个不是给你写的哎”
“我知道。”他理所当然,“就是想看。”
陆敏拿他无可奈何。
掌心从湿濡变得干燥,她将手臂放下。
然而杭敬承放在烘手器下的手许久没动,掌心朝上,手指微蜷着。
她抿了抿唇,视线定格片刻。
“杭敬承,不要为那封信里的内容感到难过,你没有做错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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