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突然就变成了低武: 70. 第 70 章 两个草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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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小摇光。”那是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人,两鬓微白,身材健硕,一张面容却比他的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年轻很多,若非他微白的两鬓,很难看出这个男人已经年过半百。

    和木摇光年幼时见到的桀骜不驯、鹰视狼顾的青年人相比,眼前的刘夷稗,却显得比过去要温和许多,仿佛被时光磨平了年轻时候的不驯自傲。

    然而木摇光却能够感受得到,比之过去,他身上隐藏着的气息却变得更加危险。

    仿佛终于明白了草木剑泯然不显的真谛。

    木摇光看向这个多年未见的故人。

    记忆里,眼前的人总是桀骜的,哪怕成了年,甚至年近三十,也依旧是一副“天大地大老子第三”的模样,锋芒毕露,常常闯祸。

    正因为他是为数不多成功习成草木剑功法的人,所以见到太多弱不禁风的普通人后,他便变得更加嚣张傲慢了……这比寻常人更加强大的武力加深了他的自傲,导致他丝毫不知收敛为何物。

    比起柔弱渺小不起眼的草木,他更像是在旷野中肆意生长的野草,蛮横野性,肆意妄为。

    木摇光对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便是他闯了祸后,爷爷拿着扫帚或是藤条,追着对方满院跑的场景。

    或者是因为英雄救美得罪了人,或者是因为一言不合与别人起了冲突,又或者是因为教训上门来踢馆的人时没有控制轻重……刘夷稗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让爷爷对他大发雷霆。

    而往往这个时候,他总是一边嬉皮笑脸地和爷爷求饶,一边却怎么也不肯认错,只好求爷爷打轻点。

    最后,自然是被爷爷揍得鼻青脸肿,“哎呦哎呦”躺在床上叫着,让木摇光的父亲或者二叔给他上药。

    这个时候,父亲便会恨铁不成钢地斥责对方,而二叔则会在一旁哈哈大笑,嘲笑对方现在缠着绷带的蠢样子。

    ——那是他们决裂前稀松平常的温馨场景。

    然而过去的回忆已经像是旧照片一样被染上了时光的暗黄,昔年场景中的一个个青年人和那大发雷霆的老人,也同样一个接一个地逝去。

    那张旧照片里留到现在的人,也只有眼前这一个罢了。

    “好久不见,小师叔。”木摇光看着他平静说道。

    听到这个称呼,刘夷稗眼里闪过一丝怀念,他感慨般说道:“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从你口中听到这个称呼……”

    “小摇光,你果然很像你的父亲啊,总是把情绪掩盖在平静的脸庞下,越是生气,就越是让人看不出心中的想法……”

    “不过,你还是年轻了一点啊,杀意并没有被完全收回呢……”

    “虽然只出现了一瞬,就被收敛了……但在同为草木剑传人的我眼里,却依旧很明显啊……”

    听到刘夷稗说他们都是草木剑传人时,木摇光的脸色终于冷了下来:

    “你别忘了,你已经叛出了师门,不再是荣枯武馆的人了。”

    “说起来也是呢,”刘夷稗对木摇光无奈地笑了笑,“不过小摇光,何必这么较真呢?我到底还是师父的徒弟啊,虽然离开了武馆,但师父教导过我这个事实,却是不会有丝毫改变……”

    然而木摇光的脸色却更冷了:“若是爷爷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我想他当时,恐怕就不会教导你了……”

    刘夷稗却只是对她笑了笑,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说道:“所以呢,你准备为师父清理门户吗?”

    “恕我直言,小摇光,你恐怕还是太年轻了些呢。”

    “你与我之间,可是整整差了二十多年的时间。”

    可是木摇光只是对他柔柔地笑了笑:“小师叔,不试一试,你又怎么知道呢?”

    “——毕竟我等这一天,也同样已经等了许久了。”

    话音刚落,她便一跃而起。

    而刘夷稗听到木摇光的话后先是一愣,随后便也笑了起来,纵身一跃,朗声笑道:“那便让我好好瞧瞧,你这后浪,能不能把我这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吧!”

    他们几乎同时提剑。

    草木剑法——第一式。

    这漫天杀意便如同星河坠地一般在四周爆裂开,两个不一样的人,却使用着一模一样的剑式,睁着同样冰冷无情的眼睛,飞速地向对方靠近。

    双剑交锋,发出剧烈嘶鸣。

    他们同时跃向对方,却又同时往后退去。

    草木剑法——第二式。

    却见周围树木悲鸣,漫天落叶飞舞,而场内剑光无数,宛如银鱼游于星海,剑芒锋利,欲斩七情。

    木摇光与刘夷稗同时往右一跃,避开对方的剑芒,再同样双手持剑,朝对方劈去。

    草木剑法——第三式。

    ……

    场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地面了,原本整洁平滑的水泥地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层层裂开,露出如蛛网般的裂纹。

    地上墙上树上……剑痕无数,几乎没有一片完整的地方。

    连麻雀和虫蚁似乎都感知到了这里的危险,纷纷避让……明明是麻雀最为嚣张的时候,在这里,却丝毫找不到一只麻雀的踪迹。

    只有不小心误入这里的其他鸟儿,因为逃离不及时,结果就在闪烁的剑光下哀鸣一声,轰然倒地。

    唯独白骨剑还留在这里,没有离开,亦没有继续去追施弦衣。

    他安静地抱剑站在高楼之上,没有参与这二人的战斗,而木摇光和刘夷稗则专心致志地朝对方进攻,似乎并不担心白骨剑会在战斗中突然偷袭,亦不认为他会离开。

    白骨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场草木剑的内战,像是一个沉默的见证者,等待着见证这最后的结果。

    ……

    港口。

    施弦衣收回了剑,他此刻身上的白衬衫,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上面有他自己的血,但更多的,是平老的。

    “咳咳……”平老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而施弦衣虽然同样受了伤,但他还是能勉强用剑支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药瓶,打开盖子一饮而尽,随即他苍白的脸色便再次变得红润起来,内力也渐渐变得充盈。

    他对平老说道:“你不该来这里的。”

    “当初你提前进入藏气境,便已然落后于人。”

    “更何况你年老体衰,气血本就不如少年。”

    “所以,这就是你施法拦住了其他人,却唯独没有拦住我的原因吗?”听到施弦衣的话,平老的表情却依旧平静。

    施弦衣没有开口,他停顿了一会儿,只是道:“我不想杀你。”

    他眺望远处的大海,那里已然停着一艘船。

    施弦衣:“在这段时间里,所有人都被拖延住了,没有人再会来阻拦我。”

    施弦衣:“虽然来的人比我想象得多了些……不过幸好,最终还是达到了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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