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问骨: 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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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低下头不作声,卫骧似乎也不急,一时间屋内三人无话,竟过了两刻钟。

    并无逼问,可却更是折磨人心性,陈状元先扛不住了,“你们捉我做什么,我又没杀人。”

    卫骧冷声,“这儿可没人说邹家人是被杀死的。”

    陈状元一愣,虚汗从额间冒出,突然盯着尹姝道:“白日里不是她在验尸吗?是她说人是被害死的。”

    尹姝反问道:“怪了,你不在铺子里做买卖,来看我验尸做什么?是想知道些什么,还是怕我发觉什么?”

    “那么多人都来瞧了,我还不能来了?”陈状元呸了一声,“你来我铺子,我可没嫌你脏,你倒是先倒打起我来了。”

    尹姝也不气,“可那么多人瞧着,也就你一人夜里偷摸着来邹家,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我……”还欲和尹姝争辩的陈状元一时语塞,支吾其词。

    尹姝说出这话时今日的三五事也明了了。为何卫骧说第二日再来邹家查证,转首却又自己来了。

    凶手若未远逃,必会在她验尸时来经历司旁观,卫骧便借此告诉众人今夜不查案来引人入瓮,那值守的司役想必也是被他支开的。

    如此说来,她来邹家时,卫骧就已然知晓院子里还有第三个人了!

    他倒好,竟是什么也没说,由得她一人在那胡乱臆测。

    此时院子里一阵杂响异动,有零碎的脚步声临近,院门大开,竟走来了三两个司役,为首的正是今日值守邹家的那位。

    “大人。”司役行上礼。

    卫骧颔首。

    司役手一挥,示意身后二人,“先将人带回经历司。”

    “慢着。”

    司役一顿,“大人还有何指示?”

    卫骧在陈状元衣口处一瞥,“将他身上的东西留下。”

    一听这话,陈状元脸色煞白,他欲阻拦,可哪里能腾出手来,只能任由司役在他身上搜寻。

    不过三两下,还真搜出东西来。

    “大人。”司役将东西递上。

    “有劳了。”

    那东西不是别物,正是方才他们寻到的账本与那支值十贯的簪子。

    卫骧也未多问,便叫人将陈状元带走了,命案当前,即是卫骧是刑部之人也不可私下审人询案,若非公开审理,需得有四品官员一同会审。

    人既已捉到,卫骧自然不再久留,他拿起账本与簪子就起身,“你也回去罢。”

    “大人。”尹姝紧随其后。

    卫骧停下身。

    尹姝犹豫片刻才道:“大人明知他方才就在屋内,为何不就地捉住他?”

    尹姝这一问自然不在他意料之外,他轻笑了声:

    “不见贼偷,你怎知他要的是什么?”

    尹姝立在原地,等卫骧都走远了还未回神。

    她转身看向屋内,依旧是方才狼藉的模样,陈状元很谨慎,并未乱动。

    妆匣里的花头簪一支未少,偏偏空了摆着鬓钗的那只匣子,还有那七张银票,她方才拿出后并未来得及放回去,明晃晃摆在台面上,也并未被陈状元偷走。

    即便是将簪子典当变卖了,若有心人查,那下家是谁也都能知晓的,这无名无姓的银票不要,为何偏偏要偷走簪子?

    再则,邹林氏的账本与他又有何干系,他为何偏要为此让自己陷于险境?

    “尹姑娘。”屋外有声响。

    尹姝走了出去,见是方才为首的司役,面露诧色,“你怎么还在此处?卫大人已回经历司了。”

    “我知道。”司役递了一伞来,正是方才丢在墙垣下的那把,“是卫大人吩咐我送尹姑娘回去的。”

    “也是卫大人吩咐你三更时离开邹家的?”

    司役没想到她会如此问,三两下说不上话来。

    “没事。”尹姝笑笑,“今日劳烦你了。”

    司役不说,可神情已明一切。

    这位卫大人实在是了得,他能千算万算,将众人都算了进去,竟还无一步有纰漏。

    那她呢?今夜她来此地可是在他意料中?

    她不是不满他瞒着此事不说,只是被人掌控于股掌的滋味很不好受。

    这样的人只叫她心生畏惧。

    祖母说得对,应天府养了一群虎狼之辈,她若掉进去,连骨头渣子也不剩。

    她不该与那些人走得过近。

    ……

    **

    廖向征是卯时被来家中的三两拨司役闹醒的,他本就睡得浅,醒了神后再也睡不过去,哪知司役来个没完没了,他没了法子才起身见人。

    可一入厅就听司役说卫骧夜里逮着了潜入邹家的疑犯,他哪里还敢耽搁,天色微亮,便匆匆更了衣,去请了刘豫去。

    三位大人坐审的案子众人也是第一回见,再则昨日仵作验出人非意外身亡,三邻四舍之人手中但凡得了空的,皆是要来一看究竟。

    尹姝起得晚了些,来时已是里三层外三层,她愣是没挤进去。

    与昨日不同,今日看客中莫名多了好些姑娘。

    她抬头见侧匾上刻“衙司”,公堂内又是“明镜高悬”几字,这才放下心来,方才她恍惚以为走错了地儿,以为是哪家新开的胭脂铺子,引得姑娘们争相而来。

    再眯了眼往堂内一瞧,就见卫骧坐于刘豫身侧,此时正与其说着话,瞧不见他眼神时,他面容还有难掩的柔和,举手投足间是江南子弟的温雅贵气。

    她挑挑眉,也不怪这些姑娘们,的确有比胭脂更叫人着迷的。

    “带人犯。”廖向征见时辰已至,便命人将陈状元带了上来。

    那司狱是什么地方,饶是陈状元这般跋扈猖獗之人一夜间也被挫了锐气,跪在地上没了朝气。

    卫骧见此眉眼一沉,却也不语。

    廖向征呵斥道:“本官问你,你为何要杀害邹氏一家三口?”

    陈状元徐徐抬起头,“大人明查,我并未杀人。”

    廖向征又道:“那你昨夜潜入邹家,意欲何为!”

    陈状元紧攥着链锁,“我只是见人死了,夜里恐无人值守,便起了心思想去邹家偷些值钱的玩意儿,邹家那婆娘不是开了两间铺子嘛,她手中必有不少钱两。”

    卫骧见他今日对答如流,必是夜里有过了一番思量,“那妆台上有七贯银票,昨夜又为何不拿?”

    陈状元见了卫骧本就有些发怵,昨夜也不知他使了几分力道,被他踩的那处脊背今早还隐隐作痛,“我没瞧见!”说完便别过脸去,也不敢再看他了。

    见他嘴硬,卫骧又道:“那你偷账本做什么?”

    “我说了,我觊觎他家钱财,见案上有账本,我便顺手一道拿了,想看看她铺子值几贯钱。”

    说得有鼻子有眼,可这话说出来哪里有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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