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前任火葬场以后: 18、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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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中无甚悲喜,随意地笑道:“我还以为母后会问我这段时间逃去了哪儿,是否去了什么地方记起了什么事。”

    天帝神色一变,站起身来提醒道:“殊儿,不可对你母后无礼。”

    天后稳稳地放下了茶盏:“陛下不用说了,殊儿这是在记恨你我呢,她自小未养在你我膝下,性子顽劣,不敬我这个母后也没什么奇怪的。”

    云殊安安静静地听着父母的话,一动未动。

    往日里这种时候,她心中或是难过,或是委屈,总多少带些情绪,现在反而没了感觉。

    “你记起以前的事情了?”天后没有说是哪件事,可云殊就是知道她在说古神遗迹。

    “看来是了。”

    天后覆在凤袍下的手微微一颤,许久后才出声道:“这也无妨,你早晚是要知道的,现在知道不算早。”

    云殊微微仰起头,等了数日的审判之剑终于落下。

    她辗转反侧回到九重天,就是为了听到这么一句话。

    旁人说的再真她都可以不信,只要帝后说不是,她便当不是;只要帝后说是,她便认。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无愧己心罢了。

    现在得了答案,她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一改先前的跪姿,站起身来挺直了脊背:“既如此,儿臣想问问母后,可曾有一日将我和大哥二哥一视同仁,可曾有一日将我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爱?”

    “有吗?”

    她问得有些着急,在场的人不多,都是能参与仙界决议的心腹之臣,无一需要避嫌的。

    天后端坐高台:“这重要吗?”

    “重要。”云殊点了点头,可能这对于仙界来说不重要,可对于她来说很重要,她想知道自己这些年来是否一直在唱独角戏,是否一直如此的轻贱和可怜。

    天后皱了皱眉,没想到云殊在意的居然是这个,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

    “你母后当然疼爱你。”天帝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隐瞒了那么多年的往事终究还是以这种难堪的方式让云殊得知了,他沉沉叹了口气:“你幼年生辰你母后还送过你剑穗呢……”

    “父帝是说这个吗?”云殊挥手召出飞羽剑,剑后面那条金红绳编织的剑穗已经褪光了颜色,破破烂烂得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剩余的半截还是扶鸢跌下东海时毁坏的,为此她甚至记仇许久。

    细数起来,这是她母后一千岁时给她的生辰礼物,此后的每个千岁她都盼着母后能记得她,哪怕是托人带个口信来也好,可是没有,她再也没有等来过母后的一句关心,只有例行问安和问责。

    少女时期的她,就像一个吃到糖的孩子,日日翘首以盼,终究难偿所愿。

    后来她知道了,母亲并非没有爱,只是她把爱都给了另一个女儿,再分不出一丁点给她。

    天帝脸色难看,扭头看了看妻子,欲要起身言说。

    “陛下。”天后却难得打断了他,冷声道:“她伤势过重,神智未清,还是先关去天牢将养一阵再定刑吧。”

    天帝想了想,这样他还有时间从中转圜,不失为一个没办法的办法,于是朝两边挥了挥手。

    天兵当即上前要将云殊押下去。

    司法真君见此情状,面色冷下来。

    司法阁主掌天规戒律,在仙界有极大的威信,此案已拖沓多日,再搁置似乎不太妥当。

    云殊怎会看不出司法真君的不满,自己开口道:“不必麻烦了,司法阁执事公正,想来早已弄清事情始末,我既选择回九重天认罪,就做好了即刻受刑的准备,请父帝降罚。”

    她说完重重地伏拜在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天帝呈辞。

    天帝险些拍案,神色严厉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这是何等重的重责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云殊抬起头,双手依旧放于胸前,眼神十分平静,仿佛要上刑场的不是自己一样:“我与扶鸢仙子宿怨难消,又闻其与玄尧帝君行定亲礼,心生恶念,欲除之而后快,此为谋害手足之罪;之后畏罪潜逃,置天规历法于不顾,又是离经叛道之罪。

    她直接将玄尧从整件事里摘出来,并不是对他余情未了,而是不愿再与他产生关联。

    她要断,就要断得干干净净,绝不藕断丝连。

    在场诸仙之中,疏文星君身为女官,最能理解云殊的心思。

    云殊帝姬这是想用一场绝不可能伤及她性命的皮肉之苦,来偿还帝后的人情,来换取对玄尧帝君的死心,她是想以这种极端的方式让自己永远记住过去所犯下的错误。

    往往这种时候,女子更懂得女子的狠。

    “殿下。”疏文星君不忍看她这般折磨自己,出言为她求情:“殿下不要将错事往自己身上揽,这本不是您一人的过失,司法真君和陛下都在这里,定不会冤枉您。”

    云殊眼睫微动,她与疏文星君不过是点头之交,疏文星君能在此时为她说话,已然是僭越了帝后。

    “疏文,此事与你无关,回你的位置去站着。”

    她再度俯下身去:“云殊自知罪不可恕,故而主动坦诚,望父帝秉公处置,以儆效尤。”

    天帝看出她是铁了心要把事情搬上明面,抚额沉痛万分:“吾便遂了你的愿!”

    “司法真神。”

    “微臣在。”

    “依照天规,帝姬应受何种惩罚?”

    司法真神眉头紧锁,缓缓开口道:“若正常度量,应当受三百冰魄锥,再打落轮回,七世为止。”

    在场没一个人敢说话,只有疏文星君短促地惊呼一声。

    三百冰魄锥,再渡忘川轮回,这是要云殊帝姬的命啊!

    就算仙界出手保云殊帝姬性命无虞,可魂魄碎成那样,还算是活着吗?

    天帝侧目看向刚正不阿的司法真君,神色极为不悦。

    司法阁这是什么意思,当着他这个仙界之主的面,说要弄死他女儿吗?

    “司法真君说的不错。”天帝冷着脸,手掌搭在椅子边缘,话锋一转道:“若是鸢儿命在旦夕,殊儿确实应该受此重罚;可如今鸢儿安然无恙,我仙界也只是折损百里土地,当从轻发落才是。”

    “天帝这是要包庇云殊帝姬吗?”

    司法真君受司法阁真祖所托前来,奉行执法如山的准则,丝毫不容情。

    云殊觉得十分好笑,她第一次听到“包庇”这个词放在自己身上,过去扶鸢害她性命之时,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么施害者成了她,就需要“被包庇”了?

    她是要在临死前得到那份属于子女的偏爱了吗?

    可是她不需要了啊。

    云殊看着面容冷峻的帝后与司法真君僵持不下,淡漠地笑了笑道:“司法真君言重了,父母关爱,人之常情,何来包庇那么严重?我是仙界帝姬,三界有多少眼睛看着我,断然不能带头谋私,便按照法条规定的来吧。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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