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火葬场实录: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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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珊兰声音都在颤抖了。

    “守着你,我才踏实。”

    但面对郑蔚笑容,胡珊兰想到的只有之前一次又一次的算计和欺骗。那个时候,他也这样奋不顾身,他也温存解意。

    “大人很不必如此,这个时候了,没必要做戏了。”

    她对他的不信任已经根深蒂固,深入骨髓。但郑蔚找到她的欢喜却并没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消散,他仍旧笑着:

    “那你就权当看戏,看的高兴了,就好。”

    他转身要走,胡珊兰不自觉的朝他迈了两步急道:

    “大人到底为什么?难道我身上还有大人所图的东西?你已经报复了孟夫人和郑昶,也已步入仕途,我已经没用了大人!”

    郑蔚顿住身形,听身后胡珊兰气不可遏的喘.息:

    “有!有所图。”

    他回头:

    “你。”

    胡珊兰越发气怒,郑蔚却笑了:

    “胡珊兰,你想的没错,我就是个小人,彻头彻尾的小人。从前算计你为自己铺路,如今缠着你想要赎罪,也是为着我自己的心。是我错了,我用尽心机,以你作为代价铺成的这条路,是一条死路。因为这条路上没有你。”

    胡珊兰不想听他说话,这些话如同他从前的行为,在她看来都不真实。

    “能求你原谅,回到从前,那是我的奢念。这一辈子,能赎出罪过了却恩怨,得你一句郑六郎,我不怨了,那么下一辈子,或许我们还有机会能够再遇。哪怕只是擦肩而过,我都宁愿为此奉上性命。毕竟这辈子,已经糟糕透顶。我盼着下辈子能风光霁月的遇上你,诚心挚意的对待你,没有悔恨,没有遗憾。”

    他对着胡珊兰肃冷的面容,贪婪的看着:

    “胡珊兰,坦然接受,这都是我欠你的。”

    他转头离开,胡珊兰面对着关闭的大门,说不出是怎样的情绪。

    郑蔚的忽然到来让她意外,郑蔚的这番话让她愤怒,也让她有一股说不出滋味的情绪,这股情绪在她胸腔里四下撞击,撞的她生疼痛苦。

    毫无意外,她是喜欢过郑蔚的,深刻的喜欢着,喜欢到了为他筹谋宁愿付出所有。但这份喜欢连个结尾都没有,在忽然得知他的欺骗利用以及算计谋害时,戛然而断,取而代之的是伤痛麻木。

    她早知道郑蔚心里有她,如果丁点没有,就不会在郑昶持刀而来时不假思索的为她挡刀。但这份喜欢在她冷静下来的时候曾经评断过,廉薄且叫人恶心。

    但如今时过境迁,这个人还在一次又一次的为她涉险。

    胡珊兰心中翻涌,却也慢慢平静下来。

    他想求的,势必不可能得到。已经做过的事情,又怎么能够当做不存在?一个好端端的人,还如何去信任一个对自己曾心怀恶意的人。

    她又不是作死。

    郑蔚离开客栈,在深夜里走遍整个长宁镇,哪怕捂着口鼻,也在身上扑了药粉,但现在仍然还是危险的。

    几条出镇的路都有人把守,而有些隐蔽的能够出镇子的路外面,竟然也有人把守。看来整个镇子是真的被围的水泄不通。

    可惜的是长宁镇并不靠山,只是它旁边的村庄是靠山的,不然倒也能翻山离开。郑蔚回客栈的时候天已蒙蒙亮,街上有人行走。这种时候避着人才最安全。

    他上楼,认真清洗了手和脸,才敲门。

    胡珊兰一直在等消息,她心里清楚倘或真是时疫,如果可控还好,如果不可控……

    她是听说过前朝边城曾有时疫,传染极为厉害,为不染到戍守边疆的大军,那个村子是被封之后,整个村子放了一把大火。

    虽说前朝皇帝昏庸暴虐,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是最行之有效且影响可以降到最低的法子。以百姓的性命作为代价。

    郑蔚进门摇头,胡珊兰就知道这镇子并没有私下可以出去的路了。

    “别担心,等县衙和州府派的郎中来了,只要断出没有感染的人,是会和已经感染的分开来。到时候就会安全很多。”

    胡珊兰点头,这是眼下唯一的法子了。

    郑蔚喝了口水,又要出去。

    “你……”

    “我去问问客栈存粮够吃多久,如果采买出门,这里就也不安全了。”

    但郑蔚去了很久,直到午时,房门才再度被敲响。可门外只有一大堆的东西,并不见人。郑蔚的声音远远传来:

    “客栈存粮菜蔬还够吃两天,这些东西够半个月吃用,你封门不出就好。”

    胡珊兰瞥一眼东西,朝郑蔚道:

    “多谢大人了。”

    郑蔚笑了笑,没在意她语调中的疏冷,转头又走了。展婆子往屋里搬东西,竟然还有小炉子和炭,胡珊兰就将窗户错了缝隙,见郑蔚出了客栈,朝同往镇外的路口去了。

    从发现疑似时疫上禀县衙,到封了长宁镇,再到如今,三四日已过去,可除了封住长宁镇就再没有下一步举措,甚至连个郎中都没进镇子诊断,更别提派发药物,组织分隔。

    路口已经换了把总,见了郑蔚的牙牌也是一脸苦色:

    “大人,咱们已经派了好几趟去县衙禀报了,可县衙只回说征召不来郎中,仵作也抱病,谁都不敢来,咱们也是没法子。”

    郑蔚蹙眉,镇子里如今这样,倘或家家户户一直闭门不出还好,但患病的人家却绝不可能等死,他们会寻医会出门,百姓也总要吃穿用度,眼下不是长久之计。

    他又安顿半晌才回去,思量着对策。

    囫囵了几口饭,仓促的睡了两个时辰,郑蔚就又起来了。看二楼胡珊兰的房门紧紧闭着,他心里就别提的安宁。

    如此了两日,这日黄昏时,镇子上忽然乱了。

    也不知是谁从看守那里得知了时疫的事,在镇子里传开,那些没有沾染的人顿时惊慌失措,收拾细软就要逃走,但所有的路都被封住,那些朝着百姓的长刀长矛令人畏惧,可对于死亡的畏惧终究让人想要搏一搏。

    于是兵将与百姓即将要发生冲突,可正这时候,冲在最前面情绪最激越的一个男人,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吵嚷声压过他的咳嗽声,也不知咳了多久,忽然喷了一口血出来,周遭的人惊呼,顿时让开一片,那男人倒下,露出被遮掩的颈子上,一片被抓破溃烂的红疹子。

    “啊……”

    百姓们惊慌失措的逃散,连兵将也立刻退开。

    这形式看起来,也不需郎中来诊断了,瞧着时疫无疑了。而这个男人,显然就是个感染的人。

    把总将棉布又拽了拽,捂的更严,提刀道:

    “方才在这儿的人,全部驱赶去城隍庙!”

    “不能去!不能去!最先死人的就是在城隍庙!”

    不知谁喊了一句,百姓立刻四散逃开,在兵卒的追赶下慌不择路,有些离家近的立刻跑回去,但有些远的无处可逃,就随意乱撞,只想着撞开一个门就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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