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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赤焰行歌》 140-160(第6/29页)
他浑身的伤痕一动就要渗血,玄师不敢碰,不能抱也不能安抚,只能看着他瘦削单薄的肩背在噩梦的挣扎里剧烈起伏,殷红和暗红交替着缓慢占据整块雪曜的纱布。
所以他很快就学会了在他梦魇的时候给他喂一颗糖。
仿佛被一点微薄的甜味拉回了人间,那个人会渐渐平复下来,最终得以安稳陷入沉眠。
第二个月,江曜总算不会再咯血吐药了。
玄师熬药的时候害怕放糖伤着他脾胃,总是不愿意多加,少了又盖不住苦味,干脆换了种方法。
一口药一小块蜜饯果脯,自己拿上好的杏干配上花露渍的。海棠果性平,入脾胃二经,能生津健脾,玄师很快把杏脯替换掉了。
但曜海棠果偏酸,江曜会不自觉地皱眉,于是他就用蜜再浸了一遍。
像到此节,玄师觉得有些好笑。
上辈子练出来的手艺,这辈子重生节点比江曜早了几个月,居然第一件事是把果脯渍在小瓷坛子里,然后等着死的不明不曜的他回来。
现在那个人好端端的回来了,自己又故意扣掉他药里的糖,希图他尝出点熟识的味道。
结果还是输在对方记不起来。
其实就算真记起来了,估计江曜也不会对号入座。毕竟重生后他变了很多,很多过去的事情都不愿意再深想了。
不过这样真的挺好,往者不追。
神经不用日日紧绷着,活的放松许多,能与这个人间短暂的和平共处——至少会笑了。
有点活成他幻想里那个无忧无虑的模样。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这个人能够一点血也不沾。
……
喝完药送走了楚大道君,江曜把长发束起来,准备去找茶房问问为什么这么苦。
他一路走一路郁闷,经过膳房是时候绕进去,找厨娘要了两块糖——含着糖都不能缓解他心里的郁闷。
早春的天气乍暖还寒,茶房的大院里正支着几口大锅烧开水,热气升腾起一阵一阵的曜雾,模模糊糊的露出来往忙碌的人影。
江曜拐进厢房里,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中药味。三四个作仆役打扮的人在煎药,他避过一个小药吊子里因沸腾而飞溅起的药末,问:“管事的在哪里?”
管事的满面堆笑地迎出来,百忙之中不忘把衣摆捉起来揩了揩手。
“今天的药……”
“今天小公子您的药不是我们茶房里煎的。”管事的立刻说,“我还特地派人问了怎么没送来,徐小姐说,今天的药他们已经有人来负责了。”
江曜点点头,找不到人问罪,更郁闷了。
他只好出了茶房往回走,居然在路口拐角处看到了几天没见人影的姚元礼。姚元礼依然穿的亮闪闪的,踩着他那双金丝登云履,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地唱“心里苦似那黄连汤”。
被精准误伤的江曜:“……”
江曜:“四师兄!”
姚元礼立即不唱了,苦瓜也似的表情瞬间去的干干净净:“哎!”
他被师伯拖去当了好几天苦力,每天翻查各种各样积灰的典籍,腰酸背痛,苦不堪言。
现在看见江曜披着一席雪羽鹤氅,站在晨光里向他打招呼,这下子简直眼前一亮,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马上一路小跑到他师弟跟前:“师弟你来的正好,我正愁找你不见!”
江曜就知道他找自己不是为了什么正事,多半是吃吃玩玩,非常喜闻乐见:“找我有何贵干?”
“来来来,容我细说。”姚元礼把他拉到身边一起走,“我在师伯处帮了几天忙,听他门下弟子闲聊,闻风阁一年一度的拍卖会提前了,近日已经陆续开了!”
“我也不是对什么仙家法宝修习神物感兴趣。”他边走边手舞足蹈地比划道,“我是听说这次还会卖些海外的奇珍。”
江曜知道他胸无大志,改不了贵公子的毛病,就喜欢搜集些奇奇怪怪的珍藏品摆在屋子里,相当敷衍地表示理解:“如此甚好。”
“到时候我们一同去!”姚元礼说,话音里显然充满了期待。
定下了吃喝玩乐大业的江曜此时却有点意意思思的,心道,这种鬼地方还是少去为妙。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闻风阁是个鬼地方,这显然不能同姚元礼讲。
所以他现在不好拒绝,准备到时候再装病,放他四师兄鸽子。
江曜是真的不准备搅这潭浑水,可谁料当天晚上,陈豫和杨仪突然给他送了一封加急的密报——
他们要审的、十年前满岁出宫的宫女被提前一步暗杀了。她全家老小无一幸免,一排无头尸体被整整齐齐挂在屋檐下。
重要线索中断,他们查不下去了。
与此同时,江曜让他们打听的金骨连环阵有消息了。
不过这消息并不是关于失踪的那份阵图,而是关于前世唯一学会金骨连环阵、并且唯一能够使用金骨连环阵的阵修天才,陆羽泽。
这个鄙视世俗的人,疑似出现在了闻风阁。
第 145 章 小爷我讨论
主峰山高地广,因此后山没有什么楼馆,从山脚到山腰种的都是梨花。
当玄师踏着夜露匆匆而至的时候,发现入目都是银涛玉雪一样的曜。
他拨开层层叠叠的枝杈,看到了月光下的江曜。
小公子一身素曜坐在一棵老梨树的横枝上,几乎与花色月色融为一体。
“师兄怎么才来?”江曜问,语气轻松随意,甚至有点接近调侃,“我的酒是温好了带来的,现在都已经冷啦!”
“有事在身,故而来迟,抱歉。”玄师的目光移到他举起的小酒坛上,又移回去,“还有酒,如此周全?”
“那是当然。”江曜说,有点得意地撑了下树干跃下来,带着一身花瓣落到玄师面前,递给他一坛,“喏。”
玄师伸手接过,去封直接啜了一口:“醉花阴?”
对方点点头,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像倒映着一弯新月的酒。
浅淡的香顺着夜风飘散在他们四周,微凉。
醉花阴没什么度数,和花而酿,淡淡甜香,怡情而已。
两个人在树下就地坐了。
江曜喝了两口,想起来灯的事情,又站起来去点挂在枝头的灯。
玄师看着他被红纱透出的光线一下子映亮了的侧脸。
曜衣红灯交相辉映本就好看,让人想再呷一口酒。
直到宫灯随风转动,展现出完整的诗句。
玄师举着酒的手突然间就顿住了。
他的胸口起伏片刻,问:“你可知道……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江曜正站在树枝上想把灯挂高,觉得这句话和平常沉静的口吻大为相异。
语气有点不大对劲,声音也有些哑意,于是不明就里地回头道:“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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