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死后她家暗卫疯了: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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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糕的甜沁到了他的五脏六腑,伴着屋外雨声,暖意洋洋。

    他后知后觉为凉州凶险害怕。

    自主人九岁起,算上今年,他已陪了主人十五年有余。

    若有必要,他极愿为主人随时死去。可如果可以,能不能…再有一个这样的十五年?

    一个就好。

    应该,不算贪心。

    聂让小心将水囊系在腰间,暗暗期望。

    车窗外人影渐少。

    白豸山虽名白豸,但山路无虫蛇,庄子是先皇为先皇后所盖,先皇后崩后便赐于了还是公主的姜景玉。

    只不过姜瑶事忙,不常来此。

    背临群山,草木郁郁葱葱,山庄附近辟了不少石榴树,如今正值花期,花开火红靡丽。远处的丘陵高低有致,起伏连绵,忽远忽近、若即若离,骤雨渐歇,山峦因水汽荡起一层烟雨,似仙人乘风归去。

    婢女掀了帘子,放下脚踏,明明是盛夏,姜瑶却古怪地披着镶毛斗篷。

    聂让还是那身简单的玄卫行衣,等她走出轿,便左手撑伞替她挡雨,任由自己浸入半身细雨。

    ——刀伤未愈,他也真不怕恶化了。

    姜瑶睨他一眼,打了个手势差梅玉替他。

    进了山庄后院,云消雾散,一弯彩虹挂在山涧,石榴花香清淡绵延,偶然几只白鸟飞过。

    “师父,殿下真的来了!”

    蓦地,一个秀粉罗衫裙的姑娘从屋顶上跳下,浑身为雨淋湿,散着水汽,狼狈不堪。

    女孩一头怪异的银发兼血瞳,梳双环髻,身量不高,看起来不过十二三的年龄,因着异人长相和古怪口音惹人注目。

    可山庄里的仆从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仿佛早已习惯了这副场面。

    阿骨儿踩着雨水跑到进里屋。

    紧接,一柄寒刀无情地拦了她的去路。

    小孩抬头,只对上一双肃杀黑瞳,便一瘪嘴委屈:“你好不讲理。”

    聂让不理,刀再前倾,刃向人。

    姜瑶示意他收刀,笑着命人取了披肩给她,

    小孩裹着披肩,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姜瑶:“这侍卫好凶,像要杀人一样,殿下换一个吧!”

    姜瑶摇头:“这个不可以。他不是寻常侍卫。”

    “那他是什么?”

    “是统领。”

    “统领?”

    听见新词,小孩兴致勃勃:“什么统领,武功高不高,能不能像话本里一样带我飞檐走壁?”

    “自然,他很厉害。但要带你飞檐走壁可不行。”

    “啊,为什么?”

    “因为他是本宫的人,不外借。”

    ——不外借。

    一边见两人相处熟稔无异,聂让握住玄刀的手用力收紧又松开。

    明明想维持冷然,唇角却不自觉扬起,好像心尖方才糖渍未消,轻了起来。

    “骨儿,莫再淘气。”

    一胡子花白老者携药箱进屋,见徒儿一身水渍往长公主跟前凑,竖起已经灰白的眉,打断二人的对话。

    老者约五十有余,一袭青衫,白髯白须,精神抖擞,正是当世神医孙绝。

    他向座上人作揖。

    “无妨。”

    言罢他挥手屏退其他人,孙绝打开药箱,却要替姜瑶把脉。

    姜瑶只指向一旁的聂让:“还请圣手先替他看看。”

    一边的聂让砰地一声跪下。

    “奴无事,还请主人先查脉。”

    莫说一只手了,他这条性命也不及主人汗毛。

    但显然孙绝只从姜瑶一人,他看到聂让被绷带包紧的右手,白眉一皱:“伤势怎的如此重?”

    就在她要开口时,阿骨儿指向一言不发的聂让,忽道:“师父,他身体里有百毒蛊。”

    聂让瞳孔也流出一点困惑。

    他听过此物,服食者百毒不侵。

    对了!

    他明明已服了毒,又为何至今行动自如?

    ——那时候。

    聂让陡想起梅雨季的那颗糖。

    长公主从容:“说来还要多谢圣手。救我这小卫一条性命。”

    孙绝长嘶一声:“殿下糊涂!”

    “圣手说笑。”姜瑶摇头,“王蛊于我无用。救人一命才不算暴殄天物。先看诊吧。”

    神医凝了她片刻,不再多话只皱眉让聂让坐下,一番望闻问切,又往上扎了几针。

    她懒洋洋在座上耐心等着:“可能恢复?”

    孙绝收针:“他这手经脉从前伤过,草民尽全力只可不落残疾,开弓尚可,只是若要恢复从前水平,恐无可能。”

    “圣手费心。”

    “殿下折煞草民。”

    客套后,孙绝收拾药箱:“他身上还有其他骨伤,可以一并治了。山庄后即有药浴,需每日分别在卯时、申时各浸泡一个半时辰,时间不可逾一刻钟,亦不能少半分,切记万不可离水。”

    孙绝看了一眼屋外天色:“骨儿,你们去准备一下。”

    被指使的人很不情愿地应下,转身走了几步,见没人跟来,回首看有近乎三个她那么高的大家伙:“走呀?”

    聂让还愣在原地纹丝不动,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去吧,阿让。”见眼前小眼瞪大眼,姜瑶忍俊不禁,“本宫一人无事。庄子里安全,你还不知道吗?”

    这庄子的布防是他点人安排的。

    “…是。”

    这才垂首退下。

    待殿中人都走了个干净,孙绝外取一套特制的银针。

    针尖比寻常银针更粗,拿酒浸了,沿着经脉,直入细嫩皓腕,从根部发了不详的黑。

    很痛,但姜瑶哼都未哼一声,蛾眉微蹙。

    等针彻底乌下,孙绝鹤眉越锁,眉目凝重,眼底皆是不赞同,叹息。

    “那可是唯一能缓解您身上寒毒的天材,怎的就给一个……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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