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可持续发展报告: 第70章 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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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正在给襁褓中的小女婴擦拭身体的侍女终于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将这位尚未能拥有自己名字的小女郎,珍而重之地送到了谢爱莲怀中。

    谢爱莲接过女儿一看,只见她生得粉妆玉琢,眉眼清秀,那柄被她握在手中带来的小玉剑,已经系上了五彩丝绦,悬挂在她脖间。

    这玉剑光泽莹润,绝非凡品,便是生在谢家,见过无数好东西的谢爱莲,在陡然见到这件珍宝后,也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然而等她凝神望向怀中女儿面容的时候,就又从内心最深处涌上来一股温柔而酸楚的全新感受。

    在这种陌生的感觉下,哪怕眼前的珍宝再多上一百倍,再珍贵稀罕一千倍,也及不上被她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的那个小女孩无知无觉间露出的一个微笑。

    于是谢爱莲飞快眨了眨眼,想要将眼中的雾气驱赶走,同时哑声道:

    “我的女儿手握玉剑,生而不凡,将来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女官、能征战沙场的豪杰。”

    “但如果提前将她‘手握玉剑’的美名传扬出去,外人定然第一时间也能像夫君这样,联想到钩弋夫人……当今圣上年幼,才使得太后掌权;我估算了一下圣上的年龄,等到陛下可以大婚,迎娶女子繁衍子嗣、继承大统的时候,我们的女儿正好也是婚龄。”

    “再加上这‘手握玉剑’,能让人联想到‘钩弋夫人’的前事,她十有八/九是要被征召进宫里的。”

    秦越听着自家夫人说完这番话后,茫然地点了点头,带着一种“所以这有什么问题”的特别气人的清澈的愚蠢,理直气壮反问道:

    “便是如此,又有何不可呢?”

    “她的父亲是我,是本朝第一次科举考试中,便能连中三元的大才;她的母亲又是夫人你,哪怕只是谢家旁系,可多多少少也和那些高门大户有点关系。”

    由此可见,哪怕用封建的眼光来评判秦越此人,能够从他十数年不纳妾的行为上夸赞他一声“深情”;但此人骨子里,实则和同一时代的北魏男人们没什么两样,都觉得“女人一辈子要是能找个靠得住的丈夫,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从这方面来看,陛下将来娶她,真是再划算不过了,因为她的身份恰恰是能够沟通‘布衣’与‘世家’的桥梁,正如夫人你下嫁给我一样。”

    谢爱莲闻言,心中大恸,心想,万万没想到真叫我猜中了……天哪,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一直以来,都标榜自己是“护花书的女官起家的么?

    那位女官遗留下来的、据说和隔江相望的林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祖训,至今还被供奉在祠堂里呢,说秦家的女子千万不能被世俗流言所困,一定要读书,才能自己拯救自己……

    为何兜兜转转数百年后,一切都像是大梦初醒般,完全变换了模样?

    于是她无措之下又苦苦哀求,试图通过讲道理的方式让秦越醒悟过来,却终究都是徒劳无功:

    “夫君,难不成将来,你果然忍心让女儿的这些不凡之处,尽数磨灭在重重宫闱里么?你真的要把她送去那见不得外人的地方,哪怕她被欺负了,咱们做父母的也没有办法为她撑腰,要让她在里面受苦么?”

    “我听说夫君前些日子上朝的时候,还在太和殿上当场讽谏了一位不能‘择贤才任用’的吏部官员;怎地分明是同样的事情,落在自家女儿身上,夫君便如此熟视无睹?”

    然而秦越半点没能理解一位母亲不想送孩子入火坑的想法,只笑叹道:“夫人想得也太远了,将来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准呢?瞧你,我只是顺嘴一提而已,倒引出你这么多话来。”

    “夫人莫要动怒了,快快躺下,好好休息,我去让厨房给你炖汤补身体。”

    人在极度绝望和茫然之下,通常会抛却理智,做出一些看起来很过激、但着实有用的办法。

    就好比此时的谢爱莲,在与又熟悉又陌生的丈夫对视了很久后,突然有个十分疯狂的想法,在她混沌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恰如惊雷划破云层、闪电照亮夜空:

    如果抛弃一切“夫妻情深”的表象,将所有的矫饰都去掉,我们的这段婚姻的本质,事实上是在中原地区拥有深厚势力的世家,对新入主中原的异族选拔出来的布衣,投来的橄榄枝。

    世家们因为被太后所忌惮,所以无法像以前那样,轻而易举地就挤入权力中心;所以他们要转而扶持许多品学兼优的人,代替他们去太和殿上发声。

    ——所以他不敢纳妾。

    这与他爱我与否无关,只是因为纳妾这件事,可能会让我伤心;我一伤心,就可能回娘家。

    哪怕我只是个不受宠的旁支女儿,但我的身上有这份政治意义在,所以我的回家,就代表着他并没能照顾好我,他的能力不足,世家需要重新选取扶持的人;相应地,他也会失去来自谢家的人脉与资金帮扶,从一个好不容易熬出头的五品官,变回以前那个在地里讨生活的泥腿子。

    ——所以他要说爱我。

    因为只有一个遵守祖训,爱护女性的秦家人,才能与太后的执政理念吻合;在出使茜香国和两国往来的时候,有这样一层表皮在,他也更容易得到露脸的机会,进而升官发财……而这句话,或许还会在多年后,进化成“升官发财死老婆”。

    ——所以他才会想着,要把我尚在襁褓中的女儿与小皇帝撮合在一起,把她送入那见不得天日的后宫里。

    因为归根到底,这种一朝飞上枝头的男人最爱的,永远是权力和自己。他便是真爱过自己的妻子,可每次一见到她,做丈夫的就会想起自己受制于人的窘迫状况,进而将满腔爱火都熄灭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顾得上女儿的未来幸福?他只会将这个孩子视作一个能让他更上一层楼的脚踏!

    在想明白这些事情的同时,谢爱莲难以避免地感受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痛。然而这份剧痛并非是身体上的疾病所致,而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终于看穿真相的一瞬间彻底碎掉了:

    她依稀记得,秦越当年向她求婚的时候,还是个青衫白马、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他从一旁云蒸霞蔚的花树上折了桃花送给她,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里,全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款款深情,对她说,若得阿莲为妻,我一生再不二娶。

    ——都是假的,都是空话。说什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说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都是编造出来的美梦;然而正是这样一段看起来美好得如梦似幻的假象,还真就将她困在其中,蒙骗了十几年。

    ——但是在虚情假意之外,又有一件切实存在的事情可以利用!

    于是谢爱莲强撑着起身,忍着从身下源源不断传来的黏糊的潮湿与痛楚,伸手一挥,打翻了一旁桌上的梳妆匣,金银白玉、翡翠明珠、螺钿珊瑚顷刻间便洒落了一桌,就像是她的这段婚姻般,看似堂皇富丽,实则一地鸡毛。

    她这一举动,把秦越给吓得不轻,他忙忙快步上前,关切道:“夫人……”

    他话音未能落下,整个人就都僵住了,因为电光火石之间,谢爱莲已经胡乱抓了支尖利的金簪抵在自己的喉咙,对这位和自己结婚了十多年都没红过脸的丈夫冷声道:

    “我劝夫君再好好想想罢,看看是我的簪子快,还是夫君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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