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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贤妻如她》 30-40(第3/14页)
隔空抛来?,正正好落进她怀里,他瞧着她:“吃。”
是水晶糕,沾着他的体温,还是热的,他指指旁边的椅子:“坐。”
明?雪霁默默走?去坐下。两张椅子靠得很近,他偏过头看她,乌黑的眼睛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他没再说话,她便也不说话,堂中沙沙沙沙,只有她咀嚼糕饼的声音。
元贞默默看着。她吃相并不风雅,至少不像钟吟秋这种世家贵女那么风雅,不过,不难看。红红的嘴唇软软的糕,白而整齐的牙齿对着一合,只能咬下来?一小块。这样的牙齿,必定没什么杀伤力吧,便是被她咬上一口,也就?像挠痒痒。
不知?怎的,身上突然有点痒痒,元贞转过目光,听见她低低的声音:“一定有办法的。”
元贞看她一眼。她并不是对他说的,更像是自言自语,她低着头垂着眼,蔫得像即将?凋零的花,但她并没有垮,花的枝干还是直的,他有预感,她能挺过来?。
这让他对这个软弱的女人有了一种全新的,难以言说的感觉,问?道:“如果能离,离完了你准备怎么办?”
她干净的眸子里生出?希冀,微微闪着光:“我想找个营生养活自己?,去找我外公和舅舅,还要努力多挣点钱,把我娘的东西都赎回来?。”
心里有什么东西生出?来?,说不清是喜是怒,还是别的,元贞轻嗤一声:“你娘的东西都是计延宗吃了用了,凭什么要你挣钱赎?”
看见她软软地摇头:“他不会还我。”
“那就?去抢去骗去偷,你的东西,凭什么白白便宜了计延宗?”
明?雪霁怔了怔,糕含在嘴里忘了咽,他说的都是她没听过的,好像没什么道理,又好像那么有道理。
元贞看见她唇舌间没有咽下的糕。像这样含着食物与人说话,高门贵女是绝对不会的。从前的钟吟秋会,那时候他们都养在母亲膝下,将?门之家,没那么多规矩,一切都可以随心所欲,再后来?他们被接进宫里为质,认识了祁钰,钟吟秋就?再没有这样过了。她信了祁钰那套狗屁。
转开脸:“你想做什么营生?”
“我,我会做针线,会洗衣做饭,也认得茶叶会煮茶,”明?雪霁慢慢说着。禁足那大半个月里她反反复复想过太多次,她虽然笨些,但那么长时间,也足够让她理出?思路,“我听说大户人家经?常招针线浆洗的人,酒楼茶馆也招,只要肯卖力气,总能养活自己?。”
都是卖苦力的差事,然而她敢想,已经?大大出?乎他意?料。这个看起来?最软弱最无?用的女人,在这上头反而是最坚定的一个,比母亲,比钟吟秋都强。强上百倍。心里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元贞垂着眼皮:“你准备怎么找你外公和舅舅?”
“我娘说过我外公家在海州,姓邵,叫邵筠之,我娘从前还有个丫头叫红珠,被我爹卖了,她比我大三四岁,也许她知?道的更多,我想找她问?问?,然后就?是我弟,他前阵子问?过我邵家的事,我总觉得应该再问?问?他。”明?孟元上次问?得古怪,就?好像他知?道了邵家什么内情似的,“等攒够了钱,我也可以亲身去趟海州,去找他们。”
真是奇怪,明?明?是这么软弱没用的女人,偏偏又有这么柔韧坚持的一面,真是让人看不懂。元贞思忖着:“邵家和那个红珠,我可以帮你问?问?。”
她起身行礼,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糕,含糊着声音:“谢过王爷。”
透明?的糕,包着细腻的红豆沙馅,他想着她应该没吃早饭,来?的时候特意?从厨房给她拿的。现在这糕,在她嘴里。红红的唇,白白的牙齿,粉粉的舌头卷着软软的糕。看起来?那么香那么甜,那么诱人。
元贞忽地伸手,拿走?她手里剩下的半块,塞进嘴里。
明?雪霁一下子红了脸:“别!”
她都咬过了,留着她的牙印,怎么好给他吃?
元贞慢慢嚼着。奇怪的是,这糕现在并不像在她嘴里时那么香甜,只不过平常滋味而已。也许不是因为糕,而是因为人。因为她咬过。手指慢慢转着糕饼,找到她牙齿残留的痕迹,看准了咬上去:“以后别在计家吃饭,来?我这里。”
明?雪霁看见了,羞得耳朵都是通红:“这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这一口,好像是比方才那口香甜些。元贞慢慢嚼着:“你每天都要学宫规,宫规那么多,哪有功夫回去吃饭?”
明?雪霁反驳不了,看着他一点点吃完了那小半块糕,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伸着腿靠着椅子,晦涩不明?的目光瞧着她,明?雪霁本能地开始害怕,小心试探:“时候不早了,我,我该继续学了。”
“撵我走??”元贞一眼瞧出?她了的心思,拍掉手上的饼屑,“无?非宫规而已,我也能教。”
整整六年,六岁到十二岁,被囚在观澜苑那方寸之地为质,换燕国公府歌舞升平。还有谁能比他更熟悉宫规?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都会有人叱骂,宫里那些人待他,像待一条狗。
起身,看见她不由自主地后退,元贞一把抓住。
隔壁,计延宗耐心等待着。
廖延半个时辰就?已经?走?了,王府长史?事务繁多,不可能一直陪着他。他原本也该走?的,不过他舍不下明?雪霁,在她身边这种安稳静谧的感觉让人留恋,他还想多陪她一会儿,顺便再晾晾明?素心。
耳边隐隐约约,突然听见男人的声音,计延宗皱眉,站起身来?。
第33章
计延宗慢慢走到门前。
他那时?候看着?明?雪霁进去了西边的跨院, 与?这边隔着?一道墙一个?天井,先前他留神听着?,那边安安静静的并没什么响动,但刚才, 他听见?了男人的笑声。
因为隔得?有点远, 传到耳朵里已经很模糊了,但能分辨出来是男人的声音, 而且不是太监那种尖细的男人声音, 那边应该只有她和教习女?官在,最多还有侍婢, 怎么会有男人?
计延宗思忖着?走出房门,眼睛望着?西边,走下第一级台阶。
西跨院。
明?雪霁急急缩手,元贞一把抓住。
圆细的手腕握在手里,她微微颤抖着?,眼皮有点红,兔子般紧张。
元贞恍然想起小时?候曾经养过一只兔子,又白又软, 小小一团, 后来他被带进宫里教养,再没见?过那只兔子,应该早就死了吧。“你躲什么?”
手里的人瞪着?眼睛,柔软的怒:“你做什么笑那么大声……”
她是怕计延宗听见?吧。就连生气, 也是这么怯怯的, 兔子一样?。元贞觉得?有趣, 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反反复复, 揉捏着?腕子上薄薄一层软肉:“听见?了,又如何?”
带着?点顽劣的心态,甚至有点期待计延宗发?现时?的模样?。一定很精彩吧?上赶着?送妻子过来,以为能帮他攀龙附凤,却不知贞洁老实的妻子,背地里早就成?了他人禁脔。
心里突地一荡,隐约听见?一墙之隔,计延宗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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