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魔: 玄门问心四(三界负我,人尽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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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转着个杯子。

    那杯里盈满了水,可却好像叫什么无形的力死死按在杯中一般,无论它如何在白衣少年的指上摇晃旋转,都一滴不曾漏出来。

    “咕咚。”

    桌后,四肢跪地的大汉狠狠咽了口口水:“我,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得罪了您,还请您宽宥,大人不记小人过……”

    “闭嘴。”

    酆业握住杯子,冷淡截断。

    大汉一息收声,瞪着牛眼,一动不敢动地盯着少年。

    酆业:“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答对了就滚。”

    “是,是,”大汉黑黝的脸上挤出极不相符的谄媚笑容,“您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酆业玩罢了,随手一抛,杯子扔向半空。

    无息的风不知从哪吹来。

    簌——

    在大汉成了斗鸡眼的眼前,茶杯追随同伴命运,一道化成了飞灰。

    只是这次不同。

    杯里的水没有蒸发散尽,而是慢慢,慢慢,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在半空中把玩、拉扯成一根极细、极尖锐的长针。

    令人胆寒的森冷针尖,无声抵在大汉眉心。

    刻骨的冰冷仿佛已经贯穿他整个脑袋。

    “…!”

    谄媚笑意被冻成冰碴,碎了一地,大汉面无表情,但脸色苍白。

    ——

    他是识货的。

    这根水针,除了能碎他体魄之外,更能灭他神魂,转世轮回都一并断绝。

    酆业起眸,见了对方神色反应,他终于笑了。

    眼神却杀意沁骨。

    “说吧,你是谁派来的。”

    大汉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字音:“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酆业垂拂了眼帘,随手一掷。

    水针倏然刺进半寸。

    凄厉可怖的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茶铺——却也只在这茶铺中,如无尽地狱限入方寸。

    “说。”

    那人依旧平静,漠然。

    连语气都没有加重半分。

    “……”

    大汉早已汗如雨下,面色憋得涨红,青筋暴起,眼白里血丝裂布,仿佛下一息就要炸体而亡。

    大汉似乎因为狡彘的出现而受了大惊,嗓子里艰难挤出动静,却因为那几乎要将他撕碎的迫力动弹不得。

    “二、二叔……”

    ——

    远远的,时家二叔时思勇就望见了人群间那道卓然脱众的身影。

    若不是年纪还小,模样竟像亲密无间。

    “我没事,”晏秋白松垂了折扇,向门内示意,“我们进去吗,时琉…小师妹?”

    时璃的十二岁生辰宴,时家广邀仙门高士、天下修者,场面可谓风云际会,热闹得连这座素来隐世不问红尘的青山都跟着人烟缭绕,钟鼓鼎天。

    若真是他所猜测的。

    晏秋白淡淡落了眼。

    众人视线中央,晏秋白从容如常地行了一礼:“时师叔。”

    狡彘:“…………?”

    晏秋白蓦地抬眼。

    “你怎么啦?”眼前忽然冒出少女歪低下来的脸。

    譬如这幽冥凶兽榜里,前十之列,除了它自己外,似乎全都在这位陛下麾下,唯他马首是瞻。

    狡彘拿它地包天的牙口咧出谄媚的笑:“我回叶子里,继续养伤,免得拖累主人您——文是非这种大敌当前,我也得多练练,多练练。”

    说罢,白衣少年起身,习惯性要一拂身上大氅。

    时琉有些羡慕又情怯地慢下来。

    酆业不在意,也不看,又要抬手。

    禁制一去,大汉顿时烂泥似的摔到地上,汗水湿透了身下齑粉。

    那被改过记忆的,又岂止他一人?

    他是族中的一位族叔。被关到后山的隐林小院里前,在某场决定时琉去留的秘密族会上,尚少不更事的她见过对方一面。

    酆业眼神微微一动,眸子侧睨过去,停了两息:“你有妖族血脉?”

    “哎哎!你个二傻子!你还扛着!”狡彘从一叶界里跳了出来,朝大汉凶呲着牙,“我主人既然说了你是,那你肯定是,就你刚刚漏出来那些马脚,我都看出好些了!他是懒得跟你废话,你还当他诈你呢?”

    女孩又怕又迟疑地躲了半身,此时正拽着晏秋白袖子,怯怯从青年公子身后探出头来。

    ——妖域在幽冥十五州之外,最西的荒漠后。据传妖域原是块异世界碎片,不知如何过了界门,飘落下界,最后与幽冥接壤。

    狡彘对他恶名也早有耳闻——

    “——?”

    “你……”

    她记得那个老人。

    却拂了个空。

    随着那座气宇轩昂的高门宅院在视野里渐渐显露出它蛰伏在山雾里的庞大本相,时琉对时家模糊的印象也渐渐清晰起来。

    它抬爪子挠了挠头:“我就觉着他有点亲近,可能见过吧。”

    对方好像那时候也是这样笑着的。

    酆业说完一停,长睫拎嘲弄薄笑:“更何苦,一只小蝼蚁而已,也配我亲身犯险?”

    ——

    挣扎半晌,求脱身无望,狡彘蔫巴巴地开口:“主人您那么担心那个小蝼蚁,干嘛不自己进去?只要不主动入梦,魇魔又奈何不了您。”

    “……”

    “我叫时琉,”少女紧张地盯着那边,“琉璃的琉。”

    这位陛下在幽冥的恶名虽不及酆都帝那般梦魇可怖,至恶之首,但也好不到哪去。传闻里他暴怒无道,残忍嗜杀,死在他手中的幽冥天魔不知其数,且个个死相凄惨,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好皮肉来。

    时家族中,家主为尊为长,所以无论年纪,凡是当上了家主的,在同辈里便是自动跃升最高排辈。

    他一收折扇,“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连带他的子女,也会称呼其他本该为伯的人作叔。

    但晏秋白听见了,他一拢折扇,眸子意外扫过时家玉柱下的那位耆老,又落到身前女孩身上。

    狡彘转回来,迎上酆业冷睨下来的漆眸。

    “时师叔若是认不出她,便让时家主来,兴许,”晏秋白温声抬眸,笑不掩锋,“一见便知?”

    晏秋白轻眯起眼。

    “嗯。”

    “你喊他二叔?”

    然后他视若未见地抬头,朝时家院门走去。

    ……这等嗜杀的可怕疯子,还是得离远点。

    顺着那只手,时思勇望到了晏秋白身后。

    他笑意温和端方,分毫未改:“时家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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