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边待诏: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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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早晚要在此地报复回来。

    这种想法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他不敢让谢及音知道,牵着她的手往屏风后走。

    这座绣屏立在此处,是为了遮住空荡荡的墙面, 绣屏与墙壁间的空隙,勉强能容留两个人紧贴着站立。谢及音攀着他的脖子才能勉强站稳, 在这逼仄的空间里,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

    春点桃花,雨欺红蕊,风扶弱柳,玉嵌软腰。

    两人的衣服只在紧要处解了系带,鹤氅罩着软烟罗,一晃一晃,如天边青云压落一树海棠。

    谢及音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如此纵容他,这算什么,在自己的地盘上偷/情么?

    她快要站不住了,整个人挂在裴望初身上,反倒让他得了便宜,探得更深。绣屏上的牡丹压下来,一枝红艳,正落在他的眼尾,阖目便见十分惑人。

    罢了。谢及音俯在他颈间闭上眼睛,就这一回,随他去吧。

    裴望初体谅她维持这个姿势辛苦,没有放肆很久,见她餍足了滋味,便将她放下来,为她整理好衣服,收拾了鬓发,前后不过半个时辰。

    谢及音靠在铺了软垫的圈椅里休息,摇动金铃,让人换了两盏新茶上来。

    她捧着热茶润过喉咙,试着与裴望初聊些正事,“卫家这十万担粮食对我很重要,你若是人手不够,我可以让岑墨带人帮你,免得出了岔子。”

    裴望初闻言一笑,“殿下又有多少人手,不过是布棚施粥这一件事,就已经要将公主府搬空了。粮食的事你不必操心,只要卫家有,我就能给你弄来。”

    “那自然是好,”谢及音扶额而笑,“不枉本宫今日招待你这一番。”

    裴望初闻言,忽然抬目看向她,“我与殿下情意相酬,不谈得失,却不知殿下此前对王瞻有所求时,又许了他什么呢?”

    谢及音端茶的手一顿,反问道:“你觉得我能许他什么?”

    裴望初道:“我不敢猜。”

    谢及音又气又好笑,抬手叫他上前,拧住了他的耳朵,“怕是在七郎心里,早将我与他编排无数遍了,只有你看不见的,没有你不敢猜的。本宫堂堂大魏公主,你是把我当成了个明码标价的玩意儿,是不是?”

    这话说得重了,裴望初不敢认,跪在她脚边道:“我没有,殿下多心了。”

    谢及音轻哼一声,松开了手。见他耳朵被拧得发红,又忍不住给他揉了揉。

    “起来吧,你现在是天授宫的天师,别跪折了我。”

    裴望初起身,走到她身后为她揉按肩膀,见她舒服得要睡过去,低声在她耳边道:“身份不过是一层外衣,我跪殿下,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理所应当。殿下找王瞻帮忙,究竟许了他什么?你不告诉我,我今夜要睡不着了。”

    谢及音悠悠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把虎符给他了。”

    “虎符?”

    “不然呢?”谢及音笑了笑,“许他一夜风流?许他做本宫的面首?你当谁都和你一样,轻世人之所重,重世人之所轻么?”

    裴望初悬着的心缓缓落下,揽着谢及音道:“王瞻他有眼无珠,甚好。”

    谢及音道:“眼下王家得了虎符,却不肯出兵拒敌,只想保势自立,如此作风,与当初的卫家有何区别?这回是我看走了眼,我原本以为王瞻是个君子,君子重诺,他不会食言,谁曾想……唉,倒是可惜了虎符。”

    裴望初安慰她道:“虎符能调动的军队都在王家手里,就算你不给他,留在手里也没什么用处,能借此看清王家,也不算亏。”

    谢及音道:“你没来找我之前,其实我想过让王瞻去帮我取粮。他拿了我的虎符,总得帮我做些事,对不对?”

    裴望初闻言笑了,“我的殿下,你这是打算肉包子打狗么?那十万担粮食落进王家嘴里,他们有军队要养,怎么可能吐出来还给你。”

    “若是让崔缙去呢?”

    “崔家虽有没落之势,但崔缙有攀附王家之心。”

    谢及音沉思半晌,“这么说,这件事只能交给你去做?”

    “我不要殿下的虎符,也不要殿下的玉玺,”裴望初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只要殿下心里有我,叫我赴汤蹈火,我也心甘情愿。”

    这温柔乡几乎要将人溺亡,谢及音觉得在他怀里一卧,酥了的骨头至少要养上半年。

    她仰面点着裴望初的鼻梁道:“看来本宫只有你一个用得趁手的人,你去取粮,万事小心,你平平安安回来,本宫心里就只有你一个,否则……”

    “否则?”

    “否则一年有二十四节气,本宫要纳四十八个面首,换人如换衣,将你们这些负心的男人都忘了。”

    裴望初闻言默然一瞬,“四十八个……会不会太多了?”

    谢及音道:“那时你已经埋土里,还管得了这个?”

    裴望初叹了口气,半晌妥协道:“你纳多少美色都可以,但是不能不挑,要干净的,对你忠心的,且不能是王瞻。”

    谢及音好奇,“这是为何?”

    裴望初道:“我之前就劝过你,这些世家骨子里都一样,你与王家人沾上关系,早晚要被反噬。”

    这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实际的原因是,王瞻本人真的能对他构成威胁。

    王瞻与崔缙不同,他是言行如一、光明磊落的君子,而殿下一向敬重这种人,今日虽因王司马之故而牵累殿下对他的评价,可以后如何,谁又说得准呢?

    殿下一旦对真君子上了心,像他这种伪君子,怕是再无容身之地了。

    裴望初对谢及音道:“王瞻野心不小,不会甘心做个面首,必然觊觎驸马之位,但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即使我死了,我的牌位上也要刻你的名字,就刻……大魏嘉宁公主驸马都尉裴氏行七望初之灵位,怎么样?”

    谢及音嫌他口无遮拦,“什么死不死的,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殿下先答应我。”

    “我不答应。”

    “你不答应,我死了也不投胎,让你下辈子见不着我。”

    谢及音要发作,被人猝不及防吻下来,一口气全堵了回去。罪魁祸首笑吟吟地抚着她的脸道:“答应我,阿音。”

    他唤她,阿音。

    谢及音定定地望着他,直到他再次吻上来,缠绵辗转,像借唇齿织作一张密网,缓缓将她罩住。

    阿音……这是她的名字。

    她又想要他了,就在这张圈椅里,想听他在那种时候也这样喊她。可这是什么癖好?连她自己想来也觉得羞人。

    裴望初又在她耳边道:“答应我,阿音。”

    谢及音最终点了头,“我答应你……可你要活着回来,我只要你一个。”

    裴望初道:“我会的。”

    他从蜀地入洛阳时,曾带进城中两千骑兵,这两千人都是天授宫的门徒,扮作商人、百姓,混在洛阳城中。裴望初先带着郑君容去卫氏别院里踩了点,果然在此地找到了十二万担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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