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夜: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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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实在将裴弗舟惊得不轻。他彼时暂代十六府军务,正忙着处理,忽地有人来报,说是问名不成。

    “卜出为大凶少郎主,这怎么继续?”

    他恍惚一下,不可置信,喃喃道,“先别遣人告诉江家,也别告诉江妩。”

    苍天,这是要和他过不去么,赶紧扔下笔径直去了。到了府上,一群人正大眼对小眼地尴尬。

    他三步并两步上去一看,果然是凶兆的,不禁剑眉微蹙,抓了问名者道:“再测一次!”

    问名者不敢违抗他的军威,只好又卜。裴弗舟亲自在一旁盯着看,心都提起来了,不过这一次,果然又变了,成了大吉。

    裴肃不太放心,遣问名者又卜了三四次,总算都未变,仍是大吉。虽说很奇怪,可这才放了心。

    裴弗舟心头松了松,怕是第一次卜出来了上辈子的大凶好在,以后他和她是前路无阻的

    此步一过,后头便顺利得多了。纳征的时候送了聘礼,这些都是早早准备好的。按律他三品之家不得超过绢三百匹,因此聘礼都是卡着数目送的。其他的算是私赠,添上贵太妃所送之物,非要将几辆彩车堆满财帛锦缎才行。

    彼时行走街巷送过去,华车相拥,广而告之,寓意叫旁人知道,此家娘子已订下了人家,莫要再问了。这算是婚约达成。

    传到宫里的时候,小宫人在她旁边笑着说,“如今外头都知道江姑姑要嫁人了。”

    江妩听了不由脸色涨红,心道裴弗舟这也太大张旗鼓了,然而这种坦诚的热烈,似乎并不教她讨厌。

    钟司记在一旁看得一笑,道:“看来裴二公子如今待你极好。可高门宅院,未必来日不生事端。往后,他若待你不好了,你再入宫来,只要我还在,自会保你。”

    江妩不由哽咽,一路走来,钟司记如她长姐关照,如今说这话,也算是给她托底,她喃喃道:“多谢姑姑若真有彼时,还望姑姑不弃。”

    钟司记笑笑,道:“莫要伤怀。我也是那么一说,听他为你倾尽聘礼,便得知他爱你甚重。请期过了么,提日是什么时候?你从这尚宫局出去,我也算你半个娘家人,还要去观礼呢!”

    江妩红着脸嗯声,道:“订了。就在下个月末旬。”

    她说着,像外看去。暮商深浓,桂香满园。那院中高树,枝叶灿灼,碎金似的蔓延在高远湛蓝的天幕。

    旁人都叹秋意寒凉,吹落无边落木,不肯留情;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这个时节甚好,金阳灿烂,秋风温柔。

    大抵,是和他那人一样的。

    *

    九月的这一日很寻常,然而黄昏时分,尚宫局外格外热闹,众人叽叽喳喳地笑个不停

    连着其他几局的宫人也都纷纷放下活计,挤到这一头来看迎亲。

    今日江司记要嫁人了,嫁的正是先前宫里风言风语传出来的裴将军。

    有人开口纠正道,“如今人家是十六卫的主官,该称呼裴上将军了。”

    说起这二人,有人笑着说是江姑姑悄悄心悦已久,有人却说很早之前在宫外就见过这两人常在一处了众说纷纭,不过不重要了。

    得见一列队伍从中庭之外走了过来。

    为首之人被簇拥着,穿了绛红的公服,金带束腰,环佩玲珑,行走间身姿挺拔,步履坚定,衬得一副俊朗的眉眼更加英气逼人。

    众人不得不惊叹新郎之英姿,纷纷环袖道:“见过上将军。”

    按说婿拜之日,当又妇家杖打戏乐捉弄,当为“下婿”。

    裴弗舟和那队伍立在尚宫局的门前,左右环顾,见有宫人举着木枝,帛棍,纷纷站在阶梯上,可低着头欲言又止。

    无人敢上前给这位上将军真的来一棍子

    裴弗舟不禁朗声笑笑,颔首道:“今日我要娶江司记,当按规矩礼节来。若无这一步,如何教我带走佳人?”

    他说完旁人总算放松些,阿止抿抿唇,替江妩给他先来了一棒子,裴弗舟并未说什么,算是默认。

    这一下,才弄得气氛松快起来,众人也都纷纷上前开始戏乐捉弄。

    他一一应对,到底旁人也不敢刁难太久,总算欢喜地过了这一关。

    下一步要催妆了,这是考验郎君文采的时候,算是催促新娘快快妆成。

    柴锜在一旁同众人起哄道:“新妇子,催出来。”

    江妩正在屋里点面靥,听了这一声不禁心头跳起来,“他们来了。”

    给她上妆的老姑姑笑道:“莫急。不必理。且继续听着。”

    新娘迟迟不肯露面,新郎只好开始吟咏催妆诗。

    “玉漏涓涓银汉清,鹊桥新架路初成。催妆既要裁篇咏,凤吹鸾歌早会迎。”

    这是裴弗舟提前准备好的,他嗓音沉琅,说完之后,果然宫女们不肯饶,哄声道:“这首听过的,是旧词!”

    江妩在屋里带上了花钗,不禁抿唇轻笑,隔着窗纸瞧他朦胧英挺的脸,笑着叹道:“难为他了。”

    裴弗舟自是有准备的,不慌不忙,故意思忖了一下,开始第二首,道:“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她在屋里被这两句微微打动一下,想起彼时他还失忆的时候,握着她的手,正是写下了【今夕何夕,见此良人】这句话。

    心头微漾,道:“这定是他自己写的。”

    宫人为她挂香囊环佩,束革带,她起身后,正欲出去。只听门外钟司记笑道:“这是将军提前写好的,不算数。当在此再做一首!”

    这时候男宾开始喧闹,说这是耍赖,“吉时要过了!将军又不是国子学博士,整日吟诗作对。姑姑怎地又为难将军呢?”

    两拨人闹成一团,不可开交之时。

    裴弗舟抬眼见一轮柔和的剪影,正立在那扇门之后,不禁愣住。

    黄昏之下,花影摇曳,如隔云端,朦朦胧胧的身形,一如上辈子,他眼见她登上华辇,绝尘离去的那一日。

    他恍惚一下,提起袍,在众人注视之下慢慢走上阶梯,停在门前。

    手指滑过那薄薄的窗纸,仿佛勾勒起她的轮廓。这一门之隔的距离,似曾相识,他不禁心头浑然一痛。

    “两心他自早相知” 裴弗舟忽然启唇叹了一句,旁人立刻安静下来。

    江妩亦是隔着朦胧看他,轻轻咽了一下嗓子。

    裴弗舟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仿佛只是对她说的一样,道:“两心他自早相知,一过遮阂故作迟更转只愁奔月兔,情来不要画娥眉。”

    那句尾沉在秋风里,他语调微微怅然。分明是喜庆的日子,可落在旁人耳朵里,似乎多了一种黯然缠绵的味道。

    裴弗舟说完,忽而自己笑笑,呼吸艰难了几下,眼角似是有涩意。

    这一刻,旁人不懂。

    但是他和她,彼此都明白。

    “江妩,” 裴弗舟笑着叹了一声,温和道,“如今能出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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