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被她装到了[无限]: 30. 《生恩如咒》结束 她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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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让我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紫衣服哥哥,他说紫衣服哥哥认错我了,我就算被火烧也不会死,但是很会疼。”

    陈然衣说:“宋诤哥哥没有紫衣服哥哥厉害,他刚跟我说完话就被推到了一边。”

    “那之后我被烧了好久,宋诤哥哥又找上了我,他说虽然我想不起自己的愿望,但他想到一个好办法。”

    “他要和我做笔交易,他把五感借给我,而我接下来要努力忍受紫衣服哥哥的折磨,然后在两人走后,找个地方藏好。”

    “他说我现在的脸太难看了,如果不扔掉就永远找不回自己的脸,所以应该扔掉,然后用他的五感去感受世界,去所有生前待过的地方,慢慢找自己的脸,想自己的愿望。”

    “我们拉了勾,我答应他我一定会想起自己的愿望,然后把他的五感还给他。”

    “后来我被打得很惨,两个月才慢慢有了力气,四面八方的恶意情绪又开始朝我涌来,”陈然衣双手交叠,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但宋诤哥哥的五感在我身体里发光,每次它发光的时候我都会清醒许多许多,我抱着它飘啊飘,飘到画室,看到了自己留在这里的自画像,”陈然衣指向自己的脸,“然后我就想起来了。”

    “你们要看我的自画像吗?”

    沈欢欢松开了陈然衣身上的禁锢,陈然衣半透明的身体向画室最后方的画布走去。

    她掀开画布。

    后面有一小片空间,一束白色的花,一个孤零零的画板。

    安平一中在陈然衣死后,特意为她格出了一个空间,以此纪念这个以全市第一考进学校却无辜枉死的女孩。

    大概是因为陈然衣生前的评价很好,所以没有人害怕她,相反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卫生,给她放束新鲜的花。

    姜厌半倚着画布,看向正中间的画板。

    说实话,陈然衣的自画像并不漂亮。

    画面有些脏,上色不均匀,甚至线条有着多次涂抹更改的痕迹,完全抵不上她画蝴蝶时的笔触。

    但画里的她笑得很自由,姜厌想,笑出了对称的两颗虎牙,甚至因为笑得太开心,露出了粉色上牙膛。

    少女健康的肌肤,剔透的双眼,柔顺的黑发,在这个笑面前都退居其后。

    陈然衣说:“这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姜厌:“考上全市第一那天?”

    陈然衣笑出虎牙:“错!是我被美术老师夸奖的那天,她说我是油画小天才。”

    沈欢欢面色动容,她张了张嘴,轻声说:“你老师说的没错。”

    直播间的观众也在动容,林鑫九的粉丝数量颇多,多是被丧失理智的鬼伤害过的通灵师,但他们罕见地没有在直播间喊打喊杀。

    陈然衣似乎没什么要说的了。

    她把一团温柔的白光从身体里捧出来,交给了沈欢欢。

    “这是宋诤哥哥的五感,麻烦你们帮我还给他,然后告诉他我下辈子一定会报答他。”

    说完,她把手伸向沈欢欢,像是犯人要被戴手铐前的姿势,“带我走吧。”

    沈欢欢这下有些不知所措了。

    如果宋诤是自己把五感给出去的,那陈然衣生前死后都不曾犯错,就不该被她带回管理局,也不该受到惩罚。

    不过她也没有纠结多久,手机叮咚一声,有人给她发来了消息。

    ——「帮她转世,这是宋诤的意思。」

    沈欢欢吐出了一口气。

    她把这条信息拿给陈然衣看,陈然衣愣愣看了许久,“可是我借了好久,他的日子一定过得很难过。”

    “但他不希望你受罚。”

    陈然衣沉默下来,眼眶开始迅速变红,

    沈欢欢看着陈然衣:“告诉我们你在死前的执念,我们看看能不能帮你实现。”

    陈然衣低声问:“说了愿望就会转世吗?”

    沈欢欢摇头,她解释道:“是愿望被实现。”

    陈然衣:“可是我说出来了,就实现了。”

    “真的要说吗?”她问沈欢欢,“要是我现在说了,以后你们再反悔可就晚了。”

    姜厌这下有些好奇了:“你先说。”

    陈然衣看了看画室的天花板,又看了看那朵别人祭奠她的白色鲜花,她酝酿了好一会儿说辞,终于缓缓道:“我死的时候特别疼。”

    “超级疼,五脏六腑都抽搐着疼。”

    她轻描淡写地描述她死去的那天:“那晚我看到桌上的农药,想起了母亲攻击我的话。她总是不惮以最能伤害我的方式伤害我,就算我们在网络上天各一方,她也能精准发现我,再次伤害我,所以我忽然就想干脆死了算了。”

    “但我刚喝下农药就后悔了,太疼了,实在太疼了,然而已经晚了,没有人可以救我,我必须要死掉了,”陈然衣的眼泪倏地从眼眶里流下来,她匆匆擦掉,“所以我死的时候只想告诉别人这件事,我想让大家知道喝掉农药到底有多疼,大家不要像我这样傻,为了那些人自杀不值当的,我不骗你们,我至今经历的一切都没有死亡那刻给我的痛苦大。”

    “所以大家要是难过了,就努力想想以往的日子,努力发现一点点值得明天去回忆的事情,说不定就想活下去了。”

    沈欢欢等了会儿,见陈然衣不说话了,迟疑道:“…就这些?”

    “就这些。”

    沈欢欢抿紧了嘴唇。

    陈然衣的执念竟然不是摆脱母亲的控制,不是拥有自己的人生,不是成为画家,也不是看到画展里一副属于自己的画。

    就这些?

    沈欢欢看着陈然衣逐渐变浅变淡的身影,喉咙里像是塞了颗苦果,她努力去咽,却无论如何都咽不下。

    直到她眼睁睁看着陈然衣消失在人世间。

    她才重新获得了说话的声音。

    也才终于敢去确定。

    陈然衣的执念,竟然真的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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